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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個眉目清秀的年輕后生過來,愣了片刻。 不知道誰悄悄低語了一句,“我猜那個少年一定是傅云章的堂弟,江城書院那個學生,這個月他還寫帖子催我還書來著,那筆字寫得真好……” 眾人恍然大悟,都笑著站了起來。 “原來這就是丹映公子!果然聞名不如見面,當真是一表人才!” “傳說丹映公子俊秀無雙,我還只當是戲言,沒想到本人生得這么靈秀!” 大家夸了又夸,有和傅云章關系好的,取笑他道:“仲文,雛鳳清于老鳳聲,你這弟弟長大以后說不定就把你的風頭蓋過去了!” 傅云章含笑看一眼傅云英,亦笑著道:“借你吉言?!?/br> 寒暄一陣,將她一一引見給在場的所有士子。 他平時雖平易近人,不過還從未如此賣力關照哪一位后輩,眾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對傅云英的態度愈發和藹。 傅云章帶眾人還席,讓傅云英坐在自己身側,一旁伺候的小童給她添了酒杯碗筷。 還沒等傅云英坐好,有幾個年紀較長的士子開始考校她的學問。 她先看一眼傅云章。 傅云章手里擎了一只竹絲酒杯,嘴角上翹,笑而不語。 傅云英挪開視線,回望問她問題的士子,從容應答。 一開始問的都是書本上的問題,她對答如流。 后來問題越來越刁鉆,她倒也沒有和對方針鋒相對,只說自己的見解。 眾人見她不卑不亢,言語溫和,雖一直被質問,始終態度平靜,沒有尋常少年人的浮躁之氣,暗暗點頭。 有人問傅云章,“你這弟弟今年可下場?” 傅云章飲了一口熱酒,道:“打算讓他試試?!?/br> 那人笑道:“試試?你又說笑了,我看你們家是想包攬案首吧?” 傅云章望著專心和眾人對答的傅云英,笑了笑。 一場宴會,賓主盡歡。 宴散,眾人在山下作別,傅云章站在山道前,目送其他人離開,最后一個走。 等最后幾個喝得半醉的士子被各自的仆人攙扶著離去,傅云英扯扯傅云章的衣袖。 “嗯?” 傅云章低頭看她,以為她要問宴會上的事。 傅云英卻踮起腳,抬起胳膊,右手搭在他額前,皺眉道:“怎么又吃酒了?” 她記得他每次吃酒過后都會生病。 傅云章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彎下腰方便她的動作。 她長高了還是夠不到他額頭的,他低頭,看到她頭上的福巾,綁得嚴嚴實實的,一絲鬢角都沒露出來。 過了一會兒,傅云英收回手,“還好沒發熱……山上涼,早些回吧?!?/br> 說完吩咐一邊的蓮殼,“回去以后煮一碗米酒糟給二哥吃,記得趁熱熱的時候吃下去?!?/br> 蓮殼應下了。 一起騎馬下山。 傅云英說起書院里的事,前幾天學生們為觀風題頭疼,大家枕戈達旦,一個比一個睡得晚。她反而比以前清閑了。 傅云章含笑聽她用平淡的語調講述袁三、傅云啟和朱和昶、趙琪鬧出來的笑話,眼看暮色四合,蚊蟲密如繁星,嗡嗡嗡嗡響個不停。 天色慢慢昏暗下來,霞光沉入蒼翠群山之間,遠處炊煙四起,倦鳥歸巢,一輪彎月漸漸從云層背后浮出。 傅云章堅持送傅云英回書院。 傅云英下了馬,走進書院大門,不一會兒,身后才響起馬蹄聲。 幾天后,趙琪忽然來找傅云英辭行。 京師出了大變動,在籌謀一兩年后,翰林院王大人終于如愿以償進入內閣,一石激起千層浪,沈黨和中立派的官員隨之都有調動,最后范維屏幸運地撿了個漏,即將升任戶部右侍郎。 趙家這幾年和姻親沈家的關系越來越疏遠,和范維屏倒是走得很近,趙家子弟要隨范維屏一起北上。 傅云英送了趙琪幾張字畫,和其他同窗一起為他踐行。 隨著范維屏離任,姚文達這個在武昌府窩了幾年的學政也挪了個位子。王閣老推薦他去國子監主事,皇上準奏。 他走的時候,依然是兩個老仆,幾只破箱子。 傅云章和傅云英去路口送他,怕他不高興,偷偷把銀兩盤纏給老仆收著。 姚文達走之前,叮囑傅云章:“不要松懈,以你的資質現在去做官,比不過那些進士,太可惜了,下次補試殿試后,老師會幫你打點好的?!?/br> 又問起他娶妻的事,“你也老大不小了,聽老師的話,老實找個娘子成家。這娘子啊,還是得找個知冷知熱會疼人的,出身倒是其次……你也用不著拿姻親來給自己謀出路?!?/br> 傅云章淡淡道:“學生心里有數?!?/br> 一旁的傅云英抬頭看他一眼。 趙家前不久又試探著提起聯姻的事,他還是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不知道他將來到底會娶誰家的小姐。 或許真如大家猜測的那樣,他只會娶京城高門顯貴家的姑娘。 一晃眼,書院里的丹桂都開了,不知不覺間,處處都是馥郁花香。 有楚王的幫助,傅云英順利通過院試之前的兩場考試,而且每一次都是第一名。 同窗們徹底服氣。 朱和昶也像模像樣參加考試,身份都是現成的,托他的福,傅云英輕輕松松過了審查那一關,傅四老爺用不著提心吊膽怕她身份泄露。 最后一場院試,傅云章親自送傅云英去貢院。 貢院前人頭攢動。 和朱和昶碰頭后,傅云英坐進號房,深吸一口氣,提筆答題。 她的心很靜,靜得沒有參加院試的感覺,就好像這只是一場普通的書院考課。 答完所有題目,她從頭到尾檢查了幾遍,沒有急著走。 書院考課她考完檢查過就交卷,但縣試府試院試不能這么做,多少雙眼睛盯著,她敢次次提前交卷的話,不出三天,驕傲自大的名聲就傳出去了。 考完后,傅云英睡了一天一夜。 剛從貢院出來她就覺得頭重腳輕,費力擠出擁擠的人群,眼前一陣陣發黑,還沒走到前來接她的傅云章跟前便暈了過去。 傅云章一驚,幾步搶上前,抱起她,送到馬車里,先放下車簾,然后抱她在懷里,解開她頭上的福巾,打散她的長發。 如瀑布一樣,一頭烏濃發絲傾灑開來,里頭已經汗濕了。 云鬢累累,雪膚花貌。 平時再冷淡,也藏不住內里溫柔的心腸。 她如果單純做一個小娘子,不知是什么樣的情景。 傅云章嘆了口氣,手指輕輕拂去她鬢邊的汗珠。 有人輕叩馬車,喬嘉在外面問:“公子怎么樣了?” 傅云章回過神,記得他是楚王的人,道:“不礙事,這是累著了?!?/br> 馬車直接回到貢院街,傅云章叫車把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