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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窗中對她最為信服的幾個新生,請他們出手相助,他們想也不想就應下。一開始她沒打算找袁三幫忙,其他人說他一身是膽,硬把他拉過來的。 她遲遲不說話,袁三臉色微沉,捏緊拳頭,昂著下巴道:“是不是覺得受寵若驚?我告訴你,我這人通情達理,向來有恩報恩,絕不欠別人一分一毫!說了認你當老大,就不會反悔!” 他嘴上說著硬氣的話,眼底浮動的羞窘別扭卻明明白白道出他此刻心中的不安。 傅云英想了想,道:“大家同在書院讀書,也是緣分,本就該互相照顧?!?/br> 袁兄,我沒看上你,你自作多情了。 袁三沒聽出她的話外之音,揮揮手,“好了,你用不著不好意思,我領你的情!以后誰欺負老大,就是欺負我!” 少年人的驕傲就如同流光溢彩的琉璃一樣,光芒萬丈,同時極為脆弱。稍有不慎就可能四分五裂,化為齏粉,被風一吹,煙消云散,什么都不剩下。 傅云英怔怔出神。 沉默中,傅云啟忽然蹦到兩人中間,手指著袁三,“我看明明是你看上我們家的rou湯了!” 袁三咽了口口水,舌頭舔舔嘴唇,“我都認云哥當老大了,老大家的rou湯也是我的rou湯,老大吃rou我喝湯,天經地義!” 傅云英回過神,瞥一眼袁三,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顧慮可能完全沒必要。 袁三可能只是想蹭飯吃才厚著臉皮給她當嘍啰。 ………… 幾人落后幾步,趕到藏經閣的時候,眾人正在管干、正辦、副辦和陳葵的帶領下一摞摞往外搬書,忙得熱火朝天。 拍書、紙張摩擦的聲音此起彼伏。 因為一堂專職一事,每一堂又細分為小組,小組底下還往下細分,每個人都知道自己的差事是什么,人雖多,事情繁雜,但大家各司其職,忙中不亂。 廣場上人聲鼎沸,學生們一面抱著書來回奔忙于方桌春凳間,一面大聲讀書書目所屬的分類,由專門負責登記的學生一項項書寫在一面木牌上,一切按照先前的安排進行,不慌不忙,有條不紊。 傅云英和袁三屬于甲堂,被杜嘉貞指派去藏經閣第二層整理經籍。傅云啟是乙堂學生,還沒來得及抗議就被幾個熟人拉去搭木架子晾書。 藏經樓四周柏木森森,濃蔭蔽日,因著地勢的原因,雖是大白天,第二層卻光線暗沉,黑魆魆的。 踏上吱嘎作響的樓梯,登上二樓,還沒來得及適應眼前的黯淡,傅云英聽到書架后幾個丁部附課生小聲埋怨:“憑什么我們就得負責集部?這些書科舉考試用不著,從來沒人看的?!?/br> “對,就因為我們是附課生,什么都排在最末尾,他們就不把我們當回事,欺負我們?!?/br> ………… 袁三跟在傅云英身后,也聽到幾個學子的嘀咕了,冷哼一聲,“經部的藏書比集部多,我倒愿意和丁部的換一換?!?/br> 附課生們說話的聲音陡然停了下來,不一會兒,幾個面紅耳赤的學子從書架后鉆了出來,低著頭從他們身邊飛快跑過去。 “經、史、子、集,并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甲、乙、丙、丁,也不一定有高下的區別。這一次甲堂負責甲部,乙堂負責乙部,丙堂負責丙部,丁堂負責丁部,不過是為了順口,這樣四堂的學生容易分得清,不會導致忙中出錯?!?/br> 傅云英側過身讓出地方,方便附課生下樓,“東南西北,前后左右,甲乙丙丁,都是代稱而已?!?/br> 附課生們怔了一怔,抬頭看她。 傅云英已經領著袁三往堆放經部書籍的角落走去。 “他是誰?” 一人問道。 “他是傅云??!剛才把周大郎嚇得屁滾尿流的,你竟然不認識他?” 旁邊的人答。 “原來是他,這樣的人都是甲堂的,輪不著我們丁堂?!?/br> ………… 常言道,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學生們忙了一整天,從剛開始的群情振奮、熱火朝天,到飯前的懶懶散散、敷衍了事,再到傍晚時的精疲力盡,哀嚎陣陣,也才不過兩個時辰。 陳葵給眾人加油鼓勁:“乙堂已經完成一大半了!” 一語驚醒其他三堂,乙堂這個千年老二一直躲在甲堂背后,不顯山不露水,低調得沒有存在感,關鍵時刻突然發力,不僅要把丙堂和丁堂甩在身后,還想把甲堂給拉下馬! 真是陰險??! 甲、丙、丁三堂同仇敵愾,學生們就像吃了靈丹妙藥一般,精神暴漲,賣力忙活,說什么都不能讓乙堂贏! 前來看望學生們的山長姜伯春和其他教授見狀,眉開眼笑,學生們如此鄭重對待曬書之事,可見他們十分重視書本上記載的知識。 管干陪在一旁,笑得僵硬。 這幫臭小子,一個個都是嬌滴滴的公子哥,干了一天的活,就罵罵咧咧了一整天,曬書而已,又不是要他們扛起鋤頭去田里鋤草! 夕陽西下,暮色四合,霞光給漫山遍野染了一層朦朧的胭脂色。 眾人暫時放下手上忙活的事,將曝曬了一整天的書搬回藏經閣。 這晚,齋堂平時無人問津的湯水被餓得前胸貼后背的學生們搶了個精光。 真的餓極了,誰也顧不上斯文,一人捧一只大海碗,就著rou餡饅頭,一口湯羹一口饅頭。連平時胃口最小、最刁的學生也放開肚皮狼吞虎咽,大快朵頤。 幾百個學生風卷殘云,如蝗蟲過境,將齋堂供的飯食吃了個干干凈凈。 齋堂的雜役目瞪口呆。 這幫小相公們……咋餓成這樣了? 眾人吃飽喝足,看身邊的人一身狼狽,指著對方哈哈大笑,對方反唇相譏:“看看你自己,比我好多少?” 先笑的人低頭看看自己,可不是,自己也滿身汗水,衣襟袖子臟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一張臉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儒巾下的網巾也汗濕了。 眾人面面相覷一陣后,搖頭失笑。 ………… 如此忙活了幾天,曬書之事終于大功告成。 教授們本來對學生動手整理藏書之事略有微詞,但他們發現學生們嘴上雖然喊累,可眼睛里卻閃爍著亮晶晶的笑意。 書院的氣氛卻為之一新,課堂上主動發言的人越來越多,平時膽小羞澀的學生終于鼓起勇氣當眾發表自己的看法,幾個曾有口角彼此不相往來的學生和好如初,勾肩搭背好得跟親兄弟一樣。甲堂、乙堂、丙堂、丁堂四堂的學生比以前更團結。 第一個完成任務的乙堂學生改變最為明顯,竟然敢于和甲堂叫板!雖然很快被甲堂學生給反擊回去了。 吳同鶴笑言:“早知曬書有這樣的效果,應該讓他們一個月曬一次!” 溫雪石嗤笑,“年輕人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