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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著趙師爺的面對自己不客氣? 一聲清脆的茶盞和木盤相撞的聲音打破正堂岑寂,趙叔琬雙頰羞紅,手忙腳亂放好茶盤,輕咳一聲,起身朝傅云英行禮道歉。 趙琪嘴上說著賠罪的話,眼神卻漫不經心,故而傅云英對他不客氣,等趙叔琬再開口,她收斂脾氣,淡淡回了一禮。 趙叔琬遲疑了一下,道:“不知令妹可否出面一見?不能當面朝她致歉,我心里難安?!?/br> 經過多方安排,傅家五小姐和傅云這兩個身份已經徹底分離開,傅家五小姐在長春觀附近修行,傅云拜趙師爺為師,入江城書院進學。連傅家仆從和鋪子里的伙計也以為傅四老爺又抱了養子回來。 傅云英道:“舍妹身體不適,張道長說她最好不要見外姓之人,請恕不能相見?!?/br> 趙叔琬愧疚道:“請務必轉告令妹,我是無心的,萬幸沒有鑄成大錯,請她原宥?!?/br> 傅云英笑了笑,不說話。 寒暄幾句,趙師爺領著一雙后輩離去。韓氏留趙師爺吃飯,他擺擺手,“記著這頓,下回再吃!” 臨行前,趙琪直視傅云英,微笑道:“半月后江城書院入院考試,盼能再見識小相公錦繡文章?!?/br> 傅云英還以一個笑臉,道:“自當盡力而為?!?/br> ………… 送走趙家兄妹,韓氏長長吐出一口悶氣,兩手一拍,笑道:“我看趙家小姐挺嫻靜的,不像是那種不經允許隨便拿別人東西的人?!?/br> 傅云啟翻了個白眼,道:“拿都拿了,像不像都是她拿的!” 傅云英讓書童把路上經過街市時買的蘇州府松子糖、山楂糕和福建的牛皮糖拿上來給韓氏,瞟傅云啟一眼,勾唇輕笑。 京師權貴多,紈绔也多。但紈绔也是世家公子,隨隨便便拎出一個游手好閑、惹是生非,被長輩咬牙切齒追著打的紈绔子弟,看著吊兒郎當,甚至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可到正經宴席上或是拜見親眷長輩們時,他們禮數一點不會錯。從小學規矩長大,豈會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趙叔琬畢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自小耳濡目染,規矩禮儀浸潤到骨子里,平時出席世家之間的宴會郊游必然不會出錯。 她之所以在傅家任意妄為,只不過是因為她看不起傅家,不把傅家當回事罷了。就像那些紈绔子弟,面對身份更高的王公貴族或是世交長輩,他們是天底下最恭順懂事的后輩,在無力反抗的老百姓面前,他們立刻換一身皮,成了驕橫跋扈的膏粱子弟。 趙師爺迫不及待把師徒名分定下來了,并警告趙家子弟誰敢欺負他的學生就等于打他的臉,趙叔琬心中再不甘,也得改變對傅家的態度。所以韓氏見到的趙叔琬知文達禮,溫柔可親。 看到傅云英向自己投來帶笑的仿佛是贊許的眼神,傅云啟精神一振,從頭發絲到腳底板,沒有哪一處不舒坦,盯著韓氏拆開的油紙包,情不自禁撒嬌道:“好久沒吃著牛皮糖了?!?/br> 韓氏啊一聲,抓起一把牛皮糖往他手里塞,“啟哥喜歡這個?都給你!” 傅云啟搔搔腦袋,眼睛望著傅云英,眼巴巴的。 傅云英沉默一瞬,她只記得買韓氏喜歡吃的果子,忘了給傅云啟買。 “江城書院的入院考試,你準備得如何了?” 她岔開話題,問道。 傅云啟眨眨眼睛,茫然反問:“準備什么?” “江城書院每年只招收三十名正課生,七十名附課生。你要進書院讀書,先得通過考試?!?/br> 傅云啟咧嘴一笑,哈哈道:“英姐,你不用擔心我,四叔早就打點好了!” 傅云英嘴角輕輕抽搐了兩下。 難怪傅四老爺從沒提過考試的事,原來他根本沒指望傅云啟和傅云泰能考進書院,提前托人費鈔買了兩個名額,傅云啟將以附課生的身份入院學習。每屆附課生中有一半是通過這種方式入學的,書院不收束脩,也不收膳食住宿費用,還每月給學生發放膏火、花紅,靠州學拖拖拉拉劃撥錢糧根本支撐不了幾年,維持書院、祭祀文廟、教師薪俸、補助學生的開支一大半靠學田的佃租,剩下的來自于本地富戶鄉紳們的捐助。 早知道傅四老爺掏了一筆大錢,還不如讓趙師爺幫忙,然后把那筆花費拿來孝敬趙師爺。便宜的是自己人。 傅云啟不知道傅云英心里在想什么,見她沉默不語,眼珠一轉,自以為善解人意想明白她的難處了,放輕聲音道:“英姐,你別怕,泰哥不是被奶奶抓回去來不了嗎?正好他的機會可以讓給你,這下你也能進書院啦!” 傅云英白他一眼,要不要這么理直氣壯? “半月后就是考試,我要專心備考,你也一樣。從明天開始,我什么時候起來,你也得立刻起身梳洗,我沒休息,你不準偷懶?!?/br> 傅云啟張大嘴巴,呆呆地望著傅云英。 ………… 讀書一般先讀、,再、,過了四書關,再接著攻克、、、、。 背完四書開始學做文章,八股最先從“破題”的那兩三句學著寫起,一遍遍不厭其煩練習破題,然后一步步加上后面的承題、原題、小講,正文的兩兩對偶,直到能夠完整寫出一篇七八百字的八股文章。 長輩問家中子弟學問如何,直接問八股文學到哪里了,如果答說能破題了,那說明四書關已經過了,如果答說能寫整篇的八股文,等于過了秀才啟蒙階段,在黃州縣這種小地方,基本上可以直接應考。 傅云啟剛剛開始學破題和前面的小講,還沒練習寫整篇八股文。 傅云英嫌他進度慢,領著他把四書快速溫習兩遍,抽背他其中的內容,發現他雖然反應慢了一拍,但老老實實把文章全背下來了,基礎還算牢固。 她從趙師爺那里打聽來江城書院歷屆考試的內容,考試面向全部學子,果然不難,只要熟讀四書,肯定能通過。 傅云啟壯著膽子和她講條件:“英姐,既然考試不難,那我以后是不是不用那么辛苦……” 早知道英姐讀書刻苦,沒想到她每天都能堅持按著嚴苛的作息計劃一絲不茍用功!早上卯時起,夜里亥時才歇下,不管刮風下雨,天晴天陰,沒有哪一天例外! 傅云啟先前還抱怨孫先生太嚴厲,跟著傅云英備考,在她眼皮子底下熬了幾天以后,他覺得孫先生簡直可以算得上寬容和厚了! 天沒亮讓丫頭揪著他的耳朵扯他出被窩,要他在蕭瑟的秋日清晨站在籠罩在濃霧里的院子里大聲讀書,讀完了才準他吃飯。飯后立刻趕他去書房,盯著他溫習功課,他敢走神,她一聲不吭,抬起削成棍狀的毛竹就抽。午飯前后終于能喘口氣了,他卻不敢到處撒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