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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去,那男人已經囑咐完了工匠事宜,卻并沒急于離開,而是立在遠處耐心地看著工匠堆砌。王詡擺出這樣無所事事的閑人狀,莫說媯姜不能適應,就連莘奴自己也心內大為不適。 她心知他一向是志向高遠之人。以前在鬼谷時,他通宵達旦地看書或者與人商討天下要事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 而如今,他一日三餐起居時辰盡是隨了自己,安逸得如同辭官歸隱的老者一般。這樣的王詡可還是縱橫天下,弟子無數的鬼谷子? 想到這,莘奴倒是暗自下了決心,無論如何,總是要叫王詡不要再困守鄴城這一方小天地才好…… 恰在這時,府內又有訪客,卻是公子疾與姜云君。他倆都是前來拜會王詡的。 只是倆人雖然嘴上說是前來會一會好友,隨著他來到了書房清談,卻頻頻向茶室的方向張望。指望能覓得佳人的影蹤。 王詡見了自然是心知肚明,不由得奚落道:“可是那窗外的風景猶美,二位為何頻頻張望?” 姜云君難得少了些平日里的神采飛揚,落寞地道:“君整日有軟玉在懷,怎知我等的苦楚,這次媯姬不知為何,似乎是鐵了心要與我斷情絕義……” 說到這,姜云君也是察覺這話說得太過,如同閨中怨婦一般,便強笑著問公子疾:“你如今也是要有妻有子的,為何也這般心猿意馬,不是一早便說,決不再看那不識好歹的魏女一眼嗎?” 一旁的公子疾也不說話,只是微垂著眼眸,擺弄著手里的陰陽小鏡。 王詡覺得不必再在二位好友的傷口處撒鹽。倒是難得好心地提供以下他知道的佳人行程:“我聽聞莘姬言,那齊女有心去秦地參加群賢論會,若是有心人,當早作準備,這一路舟車勞頓,盜匪橫行,當時顯示忠貞的良機……” 姜云君聽聞了這話,不由得眼睛一亮,一掃方才的陰霾,整個人都有些雀躍了起來。 只是那公子疾依舊死氣沉沉,行為闌珊的模樣,這等萎靡,連情場失意的姜云君也看不下去了,直言道:“你這人許是墓xue看多看了,行事起來全是不同于人間的活人。明明不喜那張華,卻要娶她,既然決定了娶她,又整日的郁郁寡歡,這究竟是要怎樣?” 公子疾悵然嘆了一口氣,目光轉冷道:“她既然不屑于我,我自當如君子一般懂得退讓,難不成還要叫她以為,除了她我便無妻可娶?” 姜云君點了點頭表示懂了:“夠丈夫!這便是死要面子活受罪?!?/br> 第128章 公子疾被姜云君這話嗆得有些發窘,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王詡慢慢地啜飲一口杯中的茶水,然后對姜云君道:“這些原是公子疾的私事,他若愿意,旁人也總不好說些什么。倒是你們兩個今日來這,除了這些兒女情長的婆媽事,可還有其他的正經事?若是無事,恕我不能奉陪,你二人在此自便,我要先去忙府里的要事了?!?/br> 公子疾倒是臉色一紅,暗自羞愧自己的胸無大志,先自起來,只說自己去院中的花園里走走,請鬼谷子自去忙著去吧,于是出了書房。 姜云君的屁股略沉重些,聽了王詡這般露骨的逐客令依然紋絲不動,只沖他一挑眉頭,心里道:竟也好意思說別人兒女情長?若是不知道的,還真當王詡是去忙碌什么天下大事呢,卻不知這砌暖墻究竟是干系哪一國的成敗,值得他鬼谷子這般的鄭重其事,眼巴巴地緊盯著工匠? 王詡見姜云君不動,心下了然道:“有事?” 姜云君倒是收了調侃之心,臉色一正,肅然說道:“前些時日,我接了一單生意,派手下一名刺客行刺楚國的一位豪紳,這豪紳行了的是與我一般的買賣,也算是同行,乃是刀口上討生活。在刺客一門里算是個成了名的一宗。 可惜我的手下事敗未成,并被豪紳追殺,未逃到接應之地便身死。我的手下后來找到他的尸身,在他懷中發現一封沒有署名的書信。信中命豪紳在通往秦地的路上設卡,派死士刺殺一些前往秦國參加大會的賢者。信中要刺死的賢者的名單中……你王詡便列名其上?!?/br> 王詡聽了僅是冷冷一哼,說道:“可查出那信是何人所寫?” 姜云君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王詡:“這便是那封信,我找尋不到沒眉目,你且自看?!?/br> 王詡接過,展開從頭細看了一遍,只見信中落款并無名姓,只有一個小小的圖騰印章。這圖騰若是仔細看,乃是一個花萼狀的獸類的足印,腳趾紋路逼真而清晰。 王詡沉吟了片刻,倒是細細琢磨起這足印乃是何意? 姜云君在一旁道:“我也是查找了許久,卻未能查出這個印章代表著何人?” 王詡沉吟了片刻,突然提道:“君可還記得,上古姜嫄腳踏巨人足印,有感而致孕的傳說?” 姜云君說道:“當然記得,姜嫄乃上古人物,有邰氏部落之女,帝嚳之妻,周朝祖先后稷的母親。傳說她于郊野踐巨人足跡懷孕生了后稷?!?/br> 這時,王詡又道:“那巨人足跡據傳說乃是神獸麒的印記,后稷長大后,以他為首領的部族便以麒為圖騰,后麒字“鹿”旁改作“女”旁,成“娸”,以此為族姓,而姬,娸相通。 其實有感而孕一說也皆是信口開河的狗屁,大約都是女子與人私通,產下的私生孩兒。不過這般被神跡掩飾一下,產下的個個都是人神血脈了。 因為后來姬姓逐鹿天下,推翻了商王朝,總是不好用這私生子的圖騰代表王室,于是便有了‘周之興也,鸑鷟鳴于岐山’的說法,鸑鷟便是風鳥。是以如今周王室的象征乃是鳳鳥這等瑞鳥,而這信上的圖騰甚是隱晦,若是對姬姓淵源不甚了解者,一時竟是想不到的?!?/br> 王詡的智力超乎常人,竟是一時天馬行空聯想到了這里。姜云君聽到這言,擰起了眉頭道:“你是說這寫信之人乃是姬姓,周王室之人?” 王詡沒有再說話,閉眼沉思了起來。 他向來專注于六國風起云涌的變化,而對于那日漸衰落的周王朝卻是不甚關注,雖然在王室里安插了兼聽者,可是匯報的也無非是日常起居一類的瑣事而已。 至于現在坐鎮王室的天子,乃是周烈王之弟姬扁。這時聞名于諸侯的一個窩囊廢。 當初周烈王死后,現任齊王一時有事耽擱,去奔喪的時候晚到了些時日。那新任的天子姬扁竟然抖起了以前周王室顯赫時天子的架子,派遣使者對齊威王說:“你再不來奔喪,就一刀斬了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