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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王詡的身旁,一邊看著他搗藥一邊含糊地問著:“先前在魏宮見過陶朱公,他不是有船隊嗎?若是沒有記錯的話,他航行的路徑正好通往魏齊,他乃魏王特準的船商,若是由他牽線,未知可否走水路免了檢查換來米糧?” 王詡卻懶得回答她,只專注地在銅制的藥臼里添著著各色草藥。 莘奴挨得近近的,看著添加進去的草藥,簡直眼熟得舌頭都發麻,尤其是其中一味如同生姜一般的塊莖,味道最苦,每每入口又苦又腥的味道,幾欲讓人嘔吐,也是難為小時的自己是癡傻了不成,便任由著王詡鼓搗著進了嘴…… 當下便貼心道:“家主,這些粗活教給我來做吧,該是添加多少我都記得,你去休息便好……” 王詡看了看她,將小藥杵遞給了她后,只說了句“搗得細些?!北闫鹕聿戎惧祠嫒浑x去。 莘奴見他轉過了庭院,這才放下心來,伸手將那苦味的塊莖挑撥了出去,扔在一旁的小鼎沸火下…… 可是剛一抬頭,便看見王詡面無表情地立在庭院的轉角門口。 這種被抓個現行的窘迫感覺實在是不好。莘奴想要鎮定,擺出從容些的姿態,可是到底還是在王詡冰冷的氣場下,有些蔫道:“其實……我的牙也不是太痛……” 結果那藥是莘奴自己搗的,在王詡的冷目監視下,苦藥又加了足足兩大塊。當藥糊被王詡用長指厚厚地抹進嘴里后,牙的痛意倒是消減了,可那苦腥的味道也省了晚飯。 莘奴早早便躺到床榻上拿被子將自己卷了個密密實實。 在她頭頂的天棚上,貼著她新繪的一張齊國邊境的路線絹圖。水路、陸路標注得一應俱全??墒菐滋幪雇径急还P墨勾勒了下去。 王詡之言甚少落空。就在晚上的時候,市井已經有齊魏往來的客商傳言,說是現在邊境不暢了,魏國那一邊三日前,凡是糧草牛皮青銅一類可做軍資的物品一律都不能通關了。 現在她囤積的牛皮固然可以賣給鄒忌一半,可是若換不得軍糧,怎么能讓齊王毫無顧忌的出兵,最后讓她一舉高價抖干凈牛皮呢?這么一看二十天也是有些托大了!這么一盤算,牙又開始痛了起來,讓她忍不住在床榻上滾了滾。 這時的她,才慢慢體悟“商道”一門為何有個“道”字,這個為鬼谷弟子鄙夷的技藝,果然是不負“道”字,竟然專研得越深,越有曲徑通幽直逼高處,不寒而栗之感。若是想獲巨利,便不可拘泥與一市一城一國,可若想暢游四海,便要應對各種意想不到的障礙阻難,稍有不慎便是船行怒海,傾覆得片甲不留。 向陶朱公行方便一事,也是不可取的,那范蠡也是行商的好手,吞沒錢利的本事堪比他朝堂上的心機城府。一個能協助越王勾踐盡滅了吳國之人怎么會白白幫人做事?只怕她這牛皮巨利要被陶朱公吞沒一般,自己不過是包個本錢白忙一場而已……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的腳步聲,王詡端著一碗羊乳走了進來。 第68章 他將那碗濃稠的羊乳放在小幾上后。莘奴從被子里探出頭,看見那羊乳里果然漂浮著一塊塊掰成了小塊的饃,被羊乳泡軟后入口食用很是省力。 若說王詡不再復他少年時的模樣,可是有些習慣又是與記憶力那個冷漠而不失善良的少年如出一轍。這樣的矛盾,竟是比牙痛還讓人心煩而不舒服。莘奴扭身閉上眼,只想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可是下一刻便被男人毫不留情地拎提出了被窩:“因為藥苦便鬧別扭,還當自己是個孩子?快些,將羊乳都喝了!”說著那碗已經被他端起送到了她的嘴邊。 嘴里的藥苦味剛剛散去,莘奴實在是沒有什么胃口,可是王詡哪里聽進過她的拒絕?最后到底是將羊乳一滴不剩地逼著她全飲了下去。 “沒聽說過羊乳治牙痛……”飲下最后一滴腥濃的羊奶,莘奴抿著嘴唇嘀咕著。 等全喝完了,王詡才讓她躺下,擦拭趕緊額頭冒出的細汗后,又摸了摸脖頸,發現溫度下降了不少,不再低燒。這才放心地也跟著躺下來,將她摟在懷里,抓握著她的纖手一根根的啄吻著,輕笑道:“誰說那是治牙痛的?羊乳乃大補之物,常飲羊乳,色如處子,犬戎之地的女子多是豐滿異常,豐胸幾欲撐破衣襟,便是常飲這羊乳的功勞……來,讓我看看,這碗羊乳下去,可是有些功效否……” 那手邊跟著不正經地檢驗了起來,引得莘奴一陣的喘息,被他按在身下挼搓。 莘奴知道他是迷戀自己的身體的。這一點在當初他強行占有了自己時便顯露無疑,初時懵懂無助至今又是印象深刻。就算后來認定他侵占了自己家產時,內心還是覺得他待自己自有一份不同。 王詡說得對,在某些地方,她的確幼稚得像個孩子,竟是到了那等田地,還是一心認定王詡就算再冷清,可還拿自己當meimei一般有幾分真心的疼愛在里面。以至于他突然露出那般憤怒而可怖的樣子,將自己按倒在他的身下時,崩潰撕裂的不止是自己的身體,還有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被背叛的屈辱懊恨在里面。 若是說,當初與孫伯年少時朦朧而純真的愛意早已經時過境遷,煙消云散;那么她對與王詡的憎恨與厭惡卻是埋藏得深沉而綿長的,絕不會因為歲月的更迭而稍有消減。 嘴里的羊乳腥味還未散去,男人的唇已經附著了過來。他一定先前食了蜂蜜,舌尖帶著槐花蜂蜜的香甜,這般探入倒是消減了不少的羊奶腥味。莘奴緩緩地閉上眼睛,任憑著自己的舌頭與他的翻攪纏繞在一處,難舍難離…… 第二天晨起的時候,牙痛又緩解了不少。莘奴振奮起精神,準備找尋臨淄城中的運貨商隊一敘。 可是未及出門,就看到姬瑩獨自坐在一旁的水池邊呆呆發愣。 這樣的情形是少之又少的,大部分世間莘奴看到的都是趾高氣昂、神氣活現的魏國貴女姬瑩??墒墙袢盏乃谷贿B脂粉都未及涂抹,就素面朝天地坐在了水池邊。 莘奴緩了腳步走了過去,開口問道:“姬瑩meimei,你在做什么?” 當姬瑩掉轉過頭來時,莘奴才發現她滿臉淚花,似乎哭了很久的樣子。 姬瑩看著莘奴,一行眼淚再次涌了出來,道:“明日魏國派人前來接我回國,我要隨jiejie一起嫁入秦國了……” 莘奴心內竟然涌出了些愧意。她當然知道姬瑩心內是多么不愿陪嫁秦國。 當初姬瑩認出了那個姬家的近親糧商,又自告奮勇地替她搭橋打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