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間似有猶疑，于是問她：“有事要問我？”

    束蔭點頭：“剛才你說趙太太沒有問題，這是為什么？”

    江嶼卻沒有馬上回答，只是看著束蔭的眼神有一絲不可多見的戲謔，然后開口：“你現在對其他東西開始感到好奇了?！?/br>
    束蔭窘迫，抬手撩了撩自己短發，這才意識到自己也是他的咨詢者之一。

    “這是好轉的跡象嗎？”束蔭的話頗有自嘲的意味。

    江嶼倚靠著椅背看她：“當然?！?/br>
    束蔭眨眨眼：“剛才的問題能告訴我么，還是這也屬于保密原則里面的？”

    “不，我可以告訴你?！?/br>
    江嶼直起身，從桌上放著的整理過資料里抽出最底下的一份遞給束蔭：“看看他們出現妄想的時間有什么不同?！?/br>
    這場咨詢剛結束不久，束蔭印象深刻，掃了眼表格就說：“趙先生是一個月前出現妄想現象的，趙太太則是一周之前?！?/br>
    “嗯?！苯瓗Z點頭，“趙先生出現妄想是有原因的，而趙太太她并沒有引因?！?/br>
    “所以呢?！?/br>
    江嶼站了起來，束蔭就站在桌邊，兩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許多，束蔭覺得空氣都變得稀薄了。

    “趙太太產生妄想的時間比趙先生遲很多，所以她的情況屬于感應性妄想?！苯瓗Z解釋，“這種心理病大多發生在關系親密的家庭間?！?/br>
    束蔭似懂非懂：“所以趙太太是被趙先生‘傳染’了？”

    “你要這么理解也可以?！?/br>
    束蔭摸了摸鼻頭，這才體會到什么叫‘術業有專攻’。

    江嶼看了看手表：“可以下班了?！?/br>
    “好?！?/br>
    “要回家？”

    “……回公寓?！?/br>
    江嶼思索了下，說：“順路，我送你吧?！?/br>
    束蔭擺手，江嶼卻置若罔聞，拿了外套：“走吧?！?/br>
    束蔭暗嘆了口氣，回到小辦公室拿了東西，隨著江嶼一同下了樓。

    車上，江嶼開著車，束蔭安分的坐在一旁，兩人都沒有交談，車內十分安靜，車外偶爾的喇叭聲響起。

    束蔭端坐著，十分拘謹，有些別扭，江嶼怎么說現在也算是她的直屬上司。

    “那個……”束蔭清了清嗓子，率先開口打破兩人間死沉沉的氛圍，“李太太要離婚了，你知道嗎？”

    江嶼一點都不意外，這件事在他的意料之中。

    束蔭見他面色絲毫不起波瀾，問道：“是因為你？”

    遇到紅綠燈，江嶼把車停下，一手把著方向盤，轉過頭看束蔭，出口的話帶了點笑意：“你這樣說不僅冤枉了我，還把李太太也一并冤枉了?！?/br>
    束蔭看他，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br>
    江嶼唇角輕勾，束蔭才反應過來他是在開玩笑，不免有些氣急，她發現，越和他接觸，就越覺得他不像是她第一印象中的清冷，他雖然寡言少語，有時候卻也會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綠燈，江嶼駕車前進。

    束蔭斂了斂神色，問他：“李太太她怎么了？”

    “你覺得呢？”

    束蔭對心理學不了解，輕輕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br>
    江嶼看了她一眼，說：“抑郁癥?！?/br>
    “??？”束蔭瞪大眼睛，“可她看起來不像啊?！?/br>
    “那你覺得怎樣才算抑郁癥？”

    束蔭攏了攏頭發，垂眸，她對自己的心理情況有了大致的了解，于是開口：“像我這樣的?！?/br>
    江嶼余光看她：“不愛說話不愛笑的？”

    束蔭嘀咕了一句：“你不也一樣?！?/br>
    江嶼打了方向盤：“不愛說話不愛笑不一定是抑郁癥，相同的，愛笑的人也不一定沒有抑郁癥?！?/br>
    “嗯？”

    “抑郁癥中有一種微笑型抑郁癥，有這種心理疾病的人表面上看起來很樂觀，給人感覺也很快樂，可是他會把所有的負面情緒堆積在自己的心里，久而久之就會致郁?！?/br>
    “所以李太太……？”

    “嗯，她自殺過，被朋友及時發現?！?/br>
    束蔭驚訝的合不攏嘴，“真看不出來?！?/br>
    “一開始我也沒有判斷出來，她對咨詢很配合，也很樂觀，我一直沒找到她的病因?！?/br>
    “所以你才想問她的鄰居？”

    “嗯?！?/br>
    “那她現在……？”

    江嶼回答：“你不是知道結果了么?！?/br>
    束蔭點點頭：“我就知道她離婚和你有關系?！?/br>
    “……”

    到了束蔭的公寓樓下，江嶼停穩了車。

    束蔭解下安全帶，道了句謝謝便要下車。

    江嶼卻在前一秒問她：“最近睡眠怎么樣？”

    束蔭遲疑了下：“還好?！?/br>
    “還吃藥嗎？”

    束蔭搖頭。

    江嶼點頭，說：“平時最好能多運動?！闭f完似乎掃了眼她的腳，補充道：“適度的?！?/br>
    束蔭坐著看他，他給建議時表情和語氣都很嚴謹，平鋪直敘既不過分親密越矩，又不顯得疏離客套，全然一副專業醫生的模樣。

    她看得有些晃神。

    “聽清楚了嗎？”江嶼問，半晌沒聽到她回答，看了她一眼。

    “啊……哦，我知道了?！笔a回神，抬手摸了摸頭發掩飾自己。

    江嶼注意到她的動作，眼眸動了一瞬又掩了過去。

    “謝謝你送我回來?！笔a推開車門，對江嶼說，“再見?！?/br>
    “再見?！?/br>
    束蔭下車，站在原地等江嶼把車開走后才上了樓。

    束蔭打開公寓的門，看到沙發上坐著的孔莉未免有些吃驚，卻沒有主動打招呼。

    “回來了？”孔莉開口。

    “嗯?！笔a冷淡的應了聲。

    這是她們自上次大吵了一架之后首次見面。

    孔莉嘆了一口氣：“你這孩子，還生我氣呢？”

    束蔭搖頭：“沒有?！?/br>
    “我給你帶了湯，在廚房里煨著，一會兒記得喝?！?/br>
    “好?！?/br>
    沉默了會兒，孔莉開口：“前幾天，小璐是不是約你出去了？”

    束蔭掀了掀眼瞼：“嗯?！?/br>
    “帶你去見那個張總了？”

    束蔭好一會兒才回答：“嗯?！?/br>
    “怎么樣，他答應給你工作了嗎？”孔莉巴巴的問。

    “沒有?！?/br>
    孔莉臉色一變：“怎么會，你是不是又發脾氣了，沒討好人家?！?/br>
    束蔭忍不住開口：“媽，你也不看他是什么人就把我往他那推?！?/br>
    孔莉到底是過來人，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說話的音調頓時拔高：“他對你動手動腳了？”

    “沒有……我跑出來了?！?/br>
    孔莉松口氣，又有些不平：“真是世風日下，小璐也是，怎么會把你介紹給這種人，回去我說說她?！?/br>
    束蔭緘默，從小到大，這句話孔莉說過很多遍，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