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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罩下,濯濯如陽。 蘇錦蘿抬手,白嫩指尖輕觸。 陸迢曄猛地一拉,豁然握緊。 蘇錦蘿被拽的一疼,纖細秀眉蹙起,掙扎了下,卻被握的更緊。 寬大蟒袖落下,將那兩只緊緊交握的手掩住。蘇錦蘿能感覺到陸迢曄的力道和那肌膚炙熱的溫度。 “多謝方大人留宿?!标懱鰰限D身,看向站在身后的方淼,眸色平靜。 方淼上前一步,拱手作揖。 沈姨娘急忙從地上爬起來,攀住方淼的胳膊。雙眸泛著眼淚,白皙額角青紫紅腫,看上去尤其的楚楚可憐。 “爺?!?/br> 一旁,看到方淼的臉色,朱翹憐竟也有些發憷。她捂著肚子,往后退一步,靠到美人靠上。 沈姨娘拽著方淼的寬袖,聲音呢喃,“爺,奴婢實在是不知,那是王妃呀?!?/br> 方淼低頭,輕咬牙,面色卻不變,只微頷首,讓沈姨娘退下。沈姨娘卻哪里會放過這個整治朱翹憐的機會。能有靜南王妃當證人,她看朱翹憐這次不褪一層皮。 她湊著身子,將自己受傷的耳朵露出來,兩行清淚落下?!盃?,夫人說不喜妾戴您送的那對玲瓏墜兒,硬是給扯了下來?!?/br> 說著話,沈姨娘朝方淼露出血rou模糊的一只耳朵,可見朱翹憐方才用的力氣有多大。 朱翹憐慌張的扔掉手里那只沾血的玲瓏墜兒,神色慌張的看向方淼。 沈姨娘繼續道:“方才王妃都瞧見了。傷了奴婢是小,可若是驚嚇到了王妃,那可如今是好?!币贿呎f話,沈姨娘一邊哭起來,嗚嗚咽咽的傷心不已。 她本想著讓朱翹憐與爺新納進房的姨娘杠起來,鷸蚌相爭,她坐得漁翁之利。卻沒曾想,這姑娘竟然是靜南王妃,她差點得罪了大貴人。 不過好在看著像是個好相與的。剛才朱翹憐那番大動干戈的潑婦模樣定惹了爺厭煩,更何況還是在外人面前,爺此刻定是惱了。 方淼確實是惱了,但他惱的卻另有其事。 “這位是方大人的……”陸迢曄盯住沈姨娘,視線上下逡巡一圈,從那只玲瓏墜兒,到那雙眼上。 確是有三分相似。只是穿戴再像,贗品終歸是贗品。 對上陸迢曄那雙似看透一切的眼,方淼難得感覺羞惱。他覺得,自己的齷齪心思在一瞬時被攤開在日頭下,無地自容。 “回去?!狈巾祬柭暤?。 沈姨娘笑盈盈的看向朱翹憐。 朱翹憐咬唇,面色慘白?!胺巾?,我的肚子里還懷著你的孩子,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 方淼轉身,一把扯開攀在自己胳膊上的沈姨娘,雙眸隱顯狠色。他重復道:“回去?!?/br> 沈姨娘一怔。她的胳膊被方淼攥住,男人一使力,心里存著怒氣,沒有輕重,登時疼的她面色慘白。她甚至都覺得自己的胳膊要被方淼捏碎了。 “爺……疼……”沈姨娘疼的出氣多,進氣少,面上淌出熱汗,滴滴答答的就像是剛剛沐浴完一樣,只是那面色卻慘白的嚇人。 方淼僵著身子放手,沈姨娘再顧不得什么,落荒而逃。 夏木陰陰,綠濃荷香。 廊內,四人皆未說話。 陸迢曄抬手,狀似無意的撫過蘇錦蘿掛在雙耳上的玲瓏墜兒,聲音輕緩道:“方大人,你書房那幅寒梅圖,我前幾日瞧見,怕是贗品?!?/br> 方淼垂眸,聲音森森?!岸嘀x王爺提醒?!?/br> 陸迢曄輕笑,牽著蘇錦蘿,略過方淼往前去?!岸嘀x方大人照料本王的王妃,日后必攜禮登門拜謝?!?/br> 方淼立在原處,抬眸,看到那消失在垂花門處的兩道身影。 “爺?!敝炻N憐上前,面帶期待的看向他。方才方淼呵斥沈姨娘,維護了她,這讓朱翹憐感到十分意外。 方淼斂眉,視線落到朱翹憐平坦的肚子上?!鞍残酿B胎,莫生事端?!?/br> “好?!敝炻N憐的臉上顯出喜色。 方淼攏袖,往前去。路過書房時腳步一頓,喚來書童?!叭?,將那幅寒梅圖取下來,燒了?!?/br> 書童一愣,“爺,您平日里不是最喜這幅寒梅圖的嗎?” 方淼未說話,書童在他那冷凝的視線中,慌張而去。 朱翹憐立在廊內,腳下踩到一個玲瓏墜兒。她神色嫌棄的踢開,剛剛走了兩步,卻是面色大變。 玲瓏墜兒,沈姨娘…… 她就說那沈姨娘瞧著怎么那么眼熟,原來,原來是像靜南王妃! 朱翹憐大驚失色的扭頭看向方淼,想起剛才靜南王那句意味不明的話,疾步追上方淼。 “爺,爺……” 方淼止住步子。 “爺?!敝炻N憐氣喘吁吁地拽住方淼的寬袖?!盃?,如今形勢,您可不能再生出旁的心思。靜南王雖無實權,卻心思通透。如今陛下身子大不如前,朝中各方勢力盤桓錯枝,一步錯,前頭便是無盡深淵。您就是不為自個兒打算,也要為了咱們未出世的孩子打算呀?!?/br> 任憑朱翹憐如何想,也不會想到,方淼竟會對蘇錦蘿有意,怪不得會看中沈姨娘。平日里硬梆梆的一個人,還給她添置女兒家的衣物首飾。還有那書房槅扇后蔓延而出的女蘿,原本是一死物,如今看來,卻是一思物。 以物思人,以物念人。 方淼被說出心事,惱羞成怒?!澳阍诤f八道些什么?” “爺!明眼人都瞧清楚了,您怎么還要自欺欺人?我不是怪您,只這不是在伸著咱們自個兒的臉給人打嘛!”如此明顯的一個把柄,若是被人抓住了大做文章,文國公府必與靜南王府交惡。 朱翹憐氣急,話罷后捂著自己的肚子,面色蒼白的彎腰?!盃?,我的肚子,好疼……”懷著孕,心緒還敢如此大起大落,朱翹憐這是動了胎氣了。 方淼皺眉,喚了垂花門處的婆子去照料朱翹憐,甩袖去了。 “爺,您不可跟靜南王作對呀……”朱翹憐啞著聲音,虛弱道。 方淼充耳未聞,疾步離開。 靜南王,驚艷才絕,皇帝胞弟,又如何,不過一個沒有實權的王爺。他已放棄過一次,如若,四皇子登基,那他,還是機會的。他不介意她已嫁過人,若得,他定將她捧在手掌心里嬌寵著。 只要她想,他便給,就算是正房夫人的位置,也可。 眼前浮現出女子那雙眼,水霧霧的含著淚珠,軟在他懷里,就像春泥嬌花,滿鼻膩香。男人霍然繃緊身體,喉頭輕動。 今日之事,就當還上次陸迢曄給自己處理四大皇商囤積糧食、布匹的人情。日后再相見,是敵非友。 前頭小徑,青褂白髯的管家急急而來?!盃??!?/br> “尋到姑娘了嗎?”方淼開口。 管家面露難色道:“這,尚未……” “繼續找,加派人手,不可聲張?!狈巾捣愿赖溃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