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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子弟都必須參加,皇帝也不會想起他來。 雪春熙之前就聽說了三皇子一雙眼眸異于常人,如今一看居然是淺淺的銀灰色,實在少見。她猜測著三皇子的生母估計是色目人,也只有色目人的眼瞳會有如此不一樣的瞳色。 她低頭恭謹地行禮,就打算聽管家的吩咐回去,免得攙和到這里來。 家主顯然是不待見封應然,不然身為皇子,家主居然不是親自招待,而是派了跟前的管家領著,實在有些不怎么重視。 封應然仿佛渾然不知,又或許知道了也不在意,畢竟他的身份尷尬,不管在宮里還是在外頭也是如此,興許已經習慣了。 “這位是雪府的七姑娘?既然偶遇,便是緣分,管家不妨請她領著我四處看看?”他忽然開口,聲音仿佛讓人沐浴春風般柔和,似乎帶著不經意的笑意。 管家面露為難,家主一再叮囑,不能讓府上任何一位姑娘跟這個三皇子接觸。只是七姑娘并非家主看重的幾位,不會耽誤了大事,倒也無妨。 如此,她勉強點頭道:“也好,只是七姑娘年紀小,跟殿下孤男寡女倒也不妥,不如讓幾個丫鬟婆子跟著,在府里的花園走一走?!?/br> 言下之意,這管家是不打算奉陪了。她也瞧不上這位三皇子,瞳色不同,看著就滲人,如此奇怪的眸色,以后也難登帝位,沒必要親近巴結,陪著走了一路簡直是浪費她的時間。 封應然不在意地頷首,管家便行禮后率先離開了。 雪春熙有些無語,這管家走得倒痛快,顯然對三皇子有所看輕。不管出身如何,到底是皇子,管家不會太怠慢了一些? 她急忙上前站定,指著前頭道:“花園里有一處閣樓,倒也清凈。外面天寒地凍的,遠遠在閣樓里賞花品茶,也是愜意,殿下以為如何?” 自己的出身在雪府也被人詬病,雪春熙對這位三皇子倒也沒有多少看輕,反而有些同病相憐。畢竟在她看來,出身如何是天定的,自己無法選擇。以后會如何,卻要依靠雙手去努力,比別人或許要艱難些,卻不是不能成為人上人。 只憑著出身來評判一個人能不能成事,未免視野太狹窄了一些。 封應然欣然應下,看向雪春熙的目光里帶著興味:“七姑娘似乎不怎么害怕我?” 雪春熙見丫鬟婆子遠遠躲在后頭,顯然是在害怕他,皺眉道:“殿下跟我們沒什么不同,照樣是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又不會吃人,沒什么好害怕的?!?/br> 她讓蔓霜去跟管家討要了一罐銀山毛尖,托了三皇子的福,自己才能借光喝上一壺好茶。 家主生怕姑娘們玩物喪志,除了必要的東西,其他一概是不會多給的。 當然,除了雪元香這個侄女,是有求必應。再就是雪妙彤,因為得家主的重視,要什么,管家是不敢不給的。 至于其他人,雪夜蓉自有手段能討要到,雪易煙能借著二jiejie的光,四jiejie總是在書閣和院子里呆著,從來不在乎這些,唯獨雪丹珍和她要艱難些了。 雪丹珍身子骨不好,一直富養著,底下人也不敢太為難她,免得把人弄死了,家主斷不會客氣。 雪春熙既沒銀錢,又沒人脈,就要可憐得多了。 她珍而重之地親手泡了一壺茶,斟滿兩杯后,看著三皇子喝了一口,這才趕端起自己的抿了抿,只覺得唇齒生香,不由愜意得瞇了瞇眼。 封應然嘴角一彎,笑得有些意味深長。這位雪府的七姑娘端著一杯銀山毛尖,一臉滿足,小口小口地抿著,仿佛喝的不是茶,而是瓊漿玉露,倒是有趣得很。 閣樓里鋪著厚厚的純白色波斯毯子,一直燒著地龍,即便開著窗,也沒覺得太冷。窗外大片的梅花在冷冬里開得正盛,品著茶,吃著點心,賞著花,雪春熙愜意得險些忘記身邊這位貴人。 封應然卻不經意開口道:“可否請七姑娘給我算上一卦,好知道吉兇?” 雪春熙一愣,為難道:“我的卦術不如幾位jiejie,殿下怕是要失望了?!?/br> “無妨,不過算一算,求個心安罷了?!彼韵轮?,對卦術并非全然相信。 雪春熙聽著,倒是有意思,哪個來雪府不是誠心求一卦,滿心惶恐和忐忑? 唯獨這位三皇子,對卦術似乎沒怎么放在心上。 第五章 意動 雪春熙也不扭捏,看著外面漸漸下起了大雪,也沒想要蔓霜冒著雪回淺云居跑一趟,便指著外頭的長廊道:“殿下,那么我們去外面?” 封應然點頭,見雪春熙出去也沒有放下手里的茶盞,心下好笑。難道這位雪府的七姑娘愛茶,到了愛不釋手的地步? 她端著茶盞,自然不是為了喝的,倒了滿滿一杯,眼底有些心疼,依舊把茶盞遞給了封應然:“殿下心中念著要卜算之事,然后把茶水灑在雪地上?!?/br> “就這樣?”封應然一聽,不由挑眉,這跟他想象中不怎么一樣。 國師卜算,哪次不是焚香凈身,又鄭重地拿出千里龜甲,滿臉虔誠? 雪春熙卻指著外面的雪地,讓自己灑一杯熱茶,倒是與眾不同。 封應然也沒多問,略略心里念了一句,隨手就把茶水倒在雪地上。茶水熱氣騰騰,落在雪地上很快融化了一小片的白雪,隱約露出一些痕跡來。 雪春熙只看了一眼,微微蹙眉:“此乃下下卦,看來殿下所求之事十分兇險?!?/br> 聽罷,封應然沒有露出驚慌的神色,反而笑道:“兇險,但是不等于會失敗,是嗎?” “的確,險象環生,依舊有一線生機?!毖┐何醯穆曇粼桨l低了,似乎不想讓外頭三皇子的親兵聽見:“兵兇戰危,殿下得令而行,小心腹背受敵?!?/br> 腹背受敵,明顯是說他的親兵里有別人的暗樁,或許會在戰亂中對封應然下狠手。 封應然不由驚訝,小小的一杯茶水,居然能看出這么多來嗎? 都說雪府的六位姑娘卜卦之術十分出眾,唯獨這個七姑娘因為生母犯了大罪,是罪人之女,又違背了雪府祖訓,卦術的繼承并不如其他幾位jiejie。 若果雪春熙這一手卦術已是排在雪府的末端,其他六位姑娘該是如何出神入化? 封應然瞇起眼,皇上忌憚雪府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個家族百年來只誕下女嬰,一個個皆是有卜卦之術在手,即便隱世在靈犀山,亦如一根刺,橫在帝王的心里。 可惜歷代皇帝不敢對雪府下手,畢竟他們需要借助雪家的能力,穩固幽國的江山。 而且習慣了聽從國師的卦術來預兆,減少了很多棘手之事,防范于未然,的確是一大助力。 砍掉國師一脈,幽國就會被大大削弱,哪里還能牢牢站在幾國之首? 但是帝王卻也不能不擔心,國師的能力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