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糙到細致,讓人有圓潤爽口的感覺?!?/br> 她又將其他酒倒在不同的杯子里,繼續介紹,“這幾瓶酒的工藝一致,葡萄品種一致,生產時期的葡萄品質大致相同,但存儲年份有差異……” 說到這里,她略微帶點淘氣的微笑,“分別是二十年、十年、五年陳釀和今年的新酒,我不會預先告訴諸位正確答案,要請大家品嘗之后,來告訴我?!?/br> 坐在另一間辦公室里看這段直播的沈彥東關掉鏡頭上的聲音,轉頭問斯蒂芬,“這種介紹酒品質的方式,是你教給她的吧?” 正在另一張辦公桌上對著電腦用工的斯蒂芬聞言聳聳肩,“什么方式?我聽不懂漢語!” “你就給我裝!”沈彥東撈起一根鉛筆丟了過去,斯蒂芬伸手接住。兩人過招,你來我往,十分熟稔,“公式、數據、列表……你知道我不喜歡這個!” “不是所有的品酒客都像先生您這樣有品位的,”斯蒂芬一半調侃一半認真地說,“那種詩歌般對酒神的禮贊,在當今社會,我勸你還是省??!蘇小姐沒有你那種天份,就算有,她的法語、英語都差得遠?!?/br> 沈彥東的臉陰了一陰,難道要給這妞報個語言班加強一下? “是人都有自己的長處,你太執念了!”斯蒂芬直接看出他心中所想,“所謂天賦,是上帝賜予的禮物,每個人都有,禮物不能挑,落到什么就是什么。蘇小姐沒有你舌頭的天賦也沒有你語言的天賦,但是她很有耐心?!?/br> 沈彥東從鼻子眼里笑了一聲。 “這個,你還真別瞧不起。你記得勒朋先生告訴過我們什么?成大事者,不在于他有多聰明,而在于他有多耐心。當年你爺爺不是肯耐心等待三年葡萄發芽,也沒有今天的成績。這個酒廠不死不活了這么多年,勉強維持收支平衡。蘇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陳年舊資料全部都翻出來歸類存檔,提取數據。就沖這一點,我看好她。蘇不一定是一個很優秀的開拓者,但她絕對是一個很好的左膀右臂?!彼沟俜尹c點屏幕,“你若是不稀罕,過了試用期就可以開了她,我會帶她去香檳省,照樣可以幫她換工簽和身份?!?/br> 沈彥東開始很有興趣地打量這位童年好友,“你是說她是一個當秘書的好材料?” “一點沒錯!”斯蒂芬干脆利落地說,“而且,你不要小看行業協會的秘書。身兼管理和專業兩大長項,他們可能創不了業,但是能守業!” 沈彥東的指頭在桌子上輕輕彈著,最終下了決心,“等試用期過了,我和她簽正式的用工合同?!?/br> “e tu veux(隨便你)!”斯蒂芬聳聳肩,又埋頭在自己的工作里了。 果然蘇錯的介紹給前來踩點的國內商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有一位人稱張總的老板開口夸贊,“到波爾多這么些天,終于聽到一次實實在在的品酒報告了。那些酒廠的口碑是不錯,酒的質量也不錯,可是聽他們介紹,總有一種玄玄乎乎的感覺?!?/br> 這個自然,蘇錯心里說,什么單寧數啊,化學反應啊,人家都默認你們懂,肯定講得更高端,別說你們聽不懂,我現在也算半個業界人士了,照樣聽不懂。 “而且不需要翻譯,聽起來就是痛快!”另外一個不知道什么總的老板繼續夸贊,“法方沒有得力的翻譯,咱們這邊的翻譯,小程,你別跑,說的就是你,這個不翻譯我還能聽懂幾句,翻譯了我是一句也聽不懂?!币魂嚭逄么笮?,那個叫小程的年輕人臉騰地紅了,大男生在眾人的調侃下居然有些扭捏。 “我下面還有兩個酒窖要參觀,可不可以請蘇小姐隨行做個專業翻譯?”這位張總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費用不會虧待的,怎么樣?” 蘇錯飛快地看了全德仁一眼,心想,“當著我大總管的面就請我做兼職,您也太實在了,就不會留個名片留個電話,咱們私下里談談嗎?”于是她笑笑沒說話。 全德仁很寬厚地笑笑,“沈先生那里我會打招呼,小蘇你把聯系方式留給張總,陪他們幾天,附近的酒窖都走走?!?/br> 把這幾個國內來的商人送上車走了之后,蘇錯發現,天都黑了,現在是萬圣節假期,天是黑得越來越早了?,F在她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兒,回程的車還有沒有。這破地方,搭公交車麻煩得要命不說,一到節假日車還少。柳斌這小子放假了就跟放了風的囚犯似的,早就約了幾個狐朋狗友出去玩了,兩個星期呢,不環個法也要荷比盧德一番。蘇錯收拾完會議室的東西,一個人站在公交車站牌下面,借著路燈的光,看時間,天,還得等二十五分鐘,真要命,這個期間和時間段,四十分鐘一班車,那是不是還得感謝剛才磨蹭了一會兒。 起風了,這里接近山地,四周空空曠曠基本都是農田,太陽一落山,風就透著刺骨涼。蘇錯搓搓胳膊,外套太薄了,明天得在辦公室里放一件薄棉襖才行啊。 這時一輛黑色的看不清牌子的車輕輕地滑到她跟前停下,車里的燈亮了,沈彥東打開車門,很簡潔地說,“上車!” 蘇錯就覺得心臟被人抓了一把似的,她乖乖地坐在副駕駛上。 “我帶你回城!”說的是漢語,聽得蘇錯一愣。第一次聽大老板說漢語耶,這語氣,這語調……她微微側頭看看老板,太像了,到底是不是?要不要開口問問?蘇錯滿心躊躇。 “住在波爾多太不方便了吧?”沈彥東又說,“想不想搬到這附近?格拉芙雖然沒有波爾多生活方便,但是該有的都還有!” 嗯,那倒是,蘇錯心想,有超市、面包房、藥房和診所,要是不嘴饞那些中國店賣的食品,也能湊合過活,不過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于是尷尬地笑笑,“我也不知道!” 舍不得男朋友?沈彥東突然覺得有股怨氣從心底冒了上來,剛工作就交男朋友,也不看看自己試用期能不能過,真是,太沒出息了。他不再說話。 蘇錯繼續偷偷看他,這車里黑漆麻烏的看不清楚,就感覺更像了,就是一個人吧?要是能摸一把腦袋就好了,狗剩后腦有一塊疤,舊傷留下的,沒人比她更清楚。 “你為什么總看我?”沈彥東突然發問嚇了蘇錯一跳。 “沒……什么?!碧K錯結結巴巴地說,“覺得您有點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真的挺像的,您有,孿生兄弟嗎?” “沒有!”半天沈彥東才淡淡地回了一句,“就一個jiejie。我們去年從美國才到中國發展?!?/br> “哦,”蘇錯有點失望,去年狗剩在里爾跟他們一起吃狗糧。于是她不再說話了。 “很像嗎?”過了片刻沈彥東居然主動開口問。 “很像……也不太像……我,有點記不清他長相了……”蘇錯繼續吞吞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