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4
林俏的手,看著她臉上無所謂的笑,沉了聲問道:“那幾個欺負你的女人,叫什么名字?” 林俏有些詫異地抬頭看他:“不是吧。這件事都過去很久了……而且,那個時候是我先動的手,對方比較吃虧?!?/br> 鄭朗宴還是嚴肅著臉,一副非要深究下去不可的模樣。 林俏有些無奈地彎唇,抬手戳著他擰著的眉心,努力把那里揉平。 “鄭朗宴,是因為我現在過得很好,所以才覺得過去很多事都可以不在乎,或者原諒?!?/br> 男人的臉上依舊不見多少愉悅,他低沉地反問:“俏俏,你剛剛叫我什么?” 林俏嘴角抽了抽,訕訕改口:“鄭朗宴……” “那你就親密的叫那個男人扇子?” 林俏啞然。 這是多少年前的外號和習慣了。她怎么來得及改。 鄭朗宴卻還抓著她隨口的回憶不依不饒:“那個單子輝,你覺得他那樣子很帥?” 林俏眨了眨眼,一臉無辜:“不是,是說他那個時候……” “很酷?” 林俏徹底沒話說了。她看著男人幼稚到什么醋都吃的模樣,有些好笑仰頭咬了他嘴唇一下,又在前后的乘客發現前倏地撤回。 鄭朗宴不滿地抿了抿唇,卻忽然聽到少女狡黠得像是一只小狐貍,捂著嘴小聲說道:“鄭朗宴,我哪里還看得到別帥不帥酷不酷。我現在眼里只能看到你?!?/br> 男人因為林俏這突然其來卻又不自知的撩人話語紅了耳根,他低頭,卻沒捕捉到少女眷戀的目光。 林俏縮在他懷里閉目裝睡。 鄭朗宴憤憤地把情難自禁的吻吞了回去,過了會兒移開了目光,故作深沉地清了清嗓:“俏俏,你也不虧的。從遇見你那刻開始,我的心里眼里,就只能容下你了?!?/br> —— 年過了一周,工作要求緊的許多白領紛紛踏上了返回工作崗位的列車。 孫心打了幾次電話來催林俏,和她商量接下來的行程。 鄭朗宴的公司那邊多半全憑段毅格人rou頂著。段毅格打電話過來,幾乎就被他輕飄飄的掛斷,當是懲罰。偶爾被林俏接起來,才能“嫂子長嫂子短”的抱怨幾句,順帶拜托她多勸勸鄭朗宴。 年初八的時候,孔家別墅的大門再次被敲開。不過,這次兩身正裝出現在門口的,是鄭澤恩鄭澤成兄弟倆了。 鄭母和鄭朗宴被喊出來時,都冷著臉色。 鄭父看著對面的兩人,隔了半晌,神色凝重,沒有說出句話來。 還是鄭院長看不過去。 他攏了攏西裝外套,湊近了些,看著鄭朗宴,一本正色道:“阿宴,你爺爺這次怕是撐不過去了。我們來接你們回去看看他?!?/br> —— B市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 雪一場接著一場,似乎永遠不會停。 鄭家的車子飛馳在高速公路上,一路奔著醫院而去。 這里不管外面有多喧囂,也不管是多盛大的節日,永遠日復一日平靜而悲憫地迎接著死亡和新生。 鄭母坐在后面,神色惶然而悲戚。 鄭父湊近了些,試探地握住她的手,她只看了鄭父一眼,眼里有了淚光,手下沒有反抗。 鄭朗宴坐在鄭院長那輛車里,偏頭看著窗外連綿不絕地慘白。 “阿宴,”鄭院長從后視鏡里瞥他,示意他把領帶系好,“讓你爺爺看看你精神的模樣?!?/br> 鄭朗宴低頭,才看到自己胸前的領帶擰著得糟糕的模樣。 他有些煩躁地抬手去系,今天的一切都像是故意和他作對一樣,怎么也整不平。 鄭朗宴忍住抬手扯下領帶扔掉的沖動,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好容易才系好,有些頹然地倚靠著床沿。 “我以為他還有很多年?!?/br> 他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這么一句話。 鄭院長從后視鏡里看他,原本勸解了很多年病人的話,在唇邊繞了很久才出了口。 “阿宴,人總要有離開的一天?!?/br> 鄭朗宴閉上了目光:“我知道?!?/br> 每個人都知道。 只是,很少有人能夠提前做好準備。 所以不論何時何地怎樣的離開,人無完人,還是會遺憾,還是放不下。 醫院的白熾燈晃得人眼暈心慌。穿過長長的走廊。 鄭朗宴終于見到了形容枯槁的鄭老爺子。 短短幾天而已,他卻像是忽然瘦了一半,憔悴得不像樣。 左右守了許多秘書、律師和各種鑒定師。 鄭澤成揮手示意他們先下去。 病房里終于只剩下鄭家的人。 鄭朗宴擰眉盯著床上戴著氧氣面罩的老人,過了許久,干涸的喉嚨才終于發出一點聲音。 “爺爺?!?/br> 鄭老爺子渾濁的眼球轉向他,像是很久才認出他是誰,嘴唇翕動了一下,卻沒說出句話來。 鄭朗宴卻像是聽懂了他的唇語一樣,低沉著應:“是我,我是阿宴?!?/br> 他抬手抓著鄭老爺子瘦削沒有一絲力道,甚至有些冰涼的手,內心的悲戚忽然一瞬間涌上心頭。 一個人饒是他身前再如何強大風光,叱咤風云,到離開時,都是孤獨而凄慘的。 死本來就不是一件讓人歡呼雀躍欣然向往的事。所以能夠超脫的人才能瀟灑又讓人艷羨。 鄭父在一邊沉默了許久,終于沉著聲音開了口:“你爺爺之前還能開口,一直念叨著想見你?!?/br> 他說完,湊近了些,努力加大音量去提醒鄭老爺子:“爸,你看看,阿宴來看你了?!?/br> 鄭老爺子神情有片刻清醒,很快看著鄭朗宴,渾濁的眼球里泛起了淚花。 他喃喃地說著什么,鄭朗宴湊近了些去聽,好久才緩緩直起身來。 一直到近乎于凌晨。 探測心脈的機器發出刺耳的長鳴,鄭院長抬手抹了把眼睛,抬手讓值班的護士開始宣布。 鄭朗宴抓著老爺子沒有溫度的手,很快被人拉開。 窗外雪下得更大,覆蓋了整個B市,也蓋住了鄭家那棟最高的建筑。 饒是功勛卓著,撒手人寰之后,也都與人無關了。 到最后,他惦念的,還是自己這一生曾經犯下的錯,和放不下的人。 病房里響起凄厲的哀號聲,像是對這個年最后的尖利鐘聲。 口袋里的手機震了震,鄭朗宴抬手掏出來,看著上面閃爍著林俏的名字,輕輕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