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仰起臉來：“你還沒回答我呢?！?/br>
    “回答什么？”

    她指了指他兜里的東西，垂下腦袋來：“鎖屏。陸慎跟我說了，他之前看到你的鎖屏是我了?！?/br>
    顧程白瞇了瞇眼睛，唇齒間吐出白色的煙霧來：“這種東西不是隨時就可以改的嗎？信這個干什么?！?/br>
    信這個干什么？

    她也不知道。

    像是抓住自己唯一偏執著不肯放手的稻草，證明顧程白還在乎自己？

    這種方法幼稚極了。

    可花卿還是跟著心里的想法，問出了口。

    沒在意她有沒有回答，顧程白倒是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

    “不過你倒是應該慶幸，我不怎么更換鎖屏?！?/br>
    他從口袋里拿出手機，動作緩慢的舉起來，在她面前垂直放平。

    隨后點亮了屏幕。

    花卿呼吸一滯。

    顧程白俯下身子來，垂下手直視著她，語氣熟稔，一字一頓道：“——如你所愿?！?/br>
    他的鎖屏，確確實實是她的照片。

    在工作室拍的宣傳圖，下面沒見著微博水印，不過他是學設計的，有可能用軟件去除了水印也說不定。

    小姑娘鼻子一酸，眼睛濕霧霧起來。

    顧程白看了她一眼，直起身子笑起來?！暗玫搅私Y果怎么還哭？”

    花卿吸了吸鼻子：“太高興了，我這是被感動的?！?/br>
    吸完最后一口，顧程白蹭滅煙頭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里：“等會就回去吧，我送你?！?/br>
    花卿突然想起來，主要的那件事兒還沒問他，急得直擺手。

    “不行，我不能回去?！?/br>
    “嗯？”

    “你都還沒說我們倆怎么辦，也沒有對我實現那個承諾，干嘛讓你跑了?！彼斐鍪直蹟r住了他的去路，“你得好好對我負責，才能放你走?！?/br>
    他步子頓了一下，反問她：“承諾？”

    花卿連連點頭。

    “對啊——承諾。就之前站在宿舍外面，你跟我說的那個?！?/br>
    *

    確有其事。

    不過也是好早之前了。

    花卿那天跟顧程白出去玩回來，對方把她送到了宿舍門口。

    那天夜里的星星特別亮，照著臉上都會發光似的。

    她仰著脖子看夜空，同時也仰著脖子看向顧程白，伸手環住他的身子，腦袋在他懷里蹭了蹭，小聲地問他：“顧程白，我們明天吃什么？”

    “今天都沒過呢，怎么就想著明天了？”

    她咧開嘴笑嘻嘻的，仰著脖子踩著他的腳，“和你在一起，每一天都過得不夠啊?！?/br>
    顧程白俯身吻住了她，抱著她那時候還很纖細的腰肢，在她的耳邊咬著情話。

    “我一輩子都在，不在乎這一兩天的?！?/br>
    而這句情話，花卿一直銘記至今。

    *

    聽她這么一提，顧程白有了點印象。

    他揚起唇角笑起來，染上幾分苦澀，手指揉上了眉眼。

    “花卿?！鳖櫝贪椎谝淮芜@么鄭重的，喊了她的名字。

    “我一直覺得畢業是個分水嶺。而沒經歷過社會的大學生，和步入社會的工作者，是不一樣的?！?/br>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所以我試著用成熟的想法，去思考了問題。這時候就會發現——我現在的自己，其實一無所知?！?/br>
    “這個專業起點很低，進來你能不能成功，全憑你在這個行業的工作經驗以及實際接觸，學習能力和你掌握的東西。你得足夠優秀，才能走在前端，但行業的飽和度又是日益增長的。每個食物鏈，只有頂端者才能擁有好的資源。這一點，想必你比我更清楚?！?/br>
    花卿點頭。

    顧程白垂下眼眸來：“我大概沒有跟你提過我家里的事情?！?/br>
    她就這么安靜的注視著他，抿了抿唇角。

    顧程白確實之前刻意回避過之類的問題，他從來沒跟其他人透露過家里的情況，包括她。

    “——我父親就是做這行的。公司開在J市，也算在這行，是個小有名氣的設計公司了。也正因為如此，我從小接觸到的東西，便是平面圖立面圖，也注定我懂得范圍，要比同齡人廣泛許多?！?/br>
    “他們沒有了解過的過程，我在那時候就接觸了?；蛟S你會覺得，這樣不是剛好嗎？自己家里就是做的這行，理應畢業走出來，什么都不愁才對?！?/br>
    他低下腦袋，揉了揉頭發。發型因為他的動作，看起來凌亂了不少。

    顧程白的聲音倒是出奇的平靜：“可是我不愿意——對于我來說，我就是我一個單獨的整體，并不是我父親附加的價值。所以畢業之后，我也拒絕了他讓我回到家里的要求。大學期間還會收他打過來的生活費，而現在的我，一分錢都不想用他的?！?/br>
    “人想要作為一個個體，走出來。必須做到的第一步，就是經濟獨立?！?/br>
    他抬眼，穩下呼吸，直視向對面的小姑娘。

    “所以?；ㄇ??！?/br>
    “——因為從小就接觸這行，我比誰都想要做得更加優秀，也就比誰都要害怕失敗。我不愿意把這個風險壓在你的身上，連同你的那份一起?！?/br>
    顧程白從兜里翻出煙盒來，抖了兩下，沒找到香煙。

    略微煩躁地把空盒子扔到垃圾桶里。

    男人緊皺著眉頭，眼神在觸及到她的那一刻，柔軟了下來。

    “你該有自己的人生，該有自己路?！?/br>
    他低笑了一聲：“如果之后的我，是個失敗者的話——還請你務必好好的過自己的生活?！?/br>
    “千萬不要記得我?！?/br>
    第26章

    [26]

    一陣沉默。

    花卿屏著呼吸, 咬著嘴唇，垂下的手指微微顫抖著。

    “顧程白, 你這樣做未免太過于自私了?！彼詭Ю仟N的抬起眼, “你明知道，我不會因為這個原因離開你?！?/br>
    對面男人的表情冷靜下來。

    他抬起手，安慰性的摸向她的腦袋，被花卿躲避開來。

    顧程白低低地笑起來：“我早就說過我是一個自私的人啊——”

    所以不光你的現在，連同你的未來，我都想一并收下。

    他抿緊了唇線。之后的那句話，不知道就是說給他自己聽還是什么, 比起上一句, 聲音更是低沉了許多。

    “你也還是離開了?！?/br>
    花卿僵硬地動了動手指，回想到那一幕, 頗有些極力為自己辯解的意味：“那是因為——”

    “沒事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鳖櫝贪状驍嗨脑? “公司臨時通知我趕項目，沒法送你了。幫你叫了車, 自己路上注意安全?！?/br>
    他深沉地看了她一眼, 轉身走往了停車場的方向。

    看著顧程白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線范圍中, 花卿站在原地，吸了吸鼻子。

    又變成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