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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神更加尊崇。 白曄眼中的紫色印記變得極淡,連同身后圖騰般的印記也變得極淺極淺,周身燃燒起紫色的火焰,嗚鳴著似在哀泣。 古時司有神職的上神都有屬于自己的印記,神力的顏色越淡越接近透明便越高深,而印記則相反,印記的顏色變得淺淡,便說明神力損耗過多,若是淡得連彰示身份的上神印記都消失了,那么離消散便也不遠了。 他的腳開始變作透明,龐大恢弘的神息正在一點一點消失,咆哮的海面慢慢變平靜,恍惚之中,似乎看見銀色的流光劃破了蒼穹,在褪了色的彤云前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跡。 確認前方站著的人確然是兮揚而非幻覺的時候,他輕輕笑開,淡得如雪一般的長發雖衣袍一起被風吹動,他的生命此時脆弱得如風中的殘燭一般。 “我以為我的神力會不足以平息此次劫難,想不到竟然正正好?!?/br> “為什么?我們可以一起平息這場災難為什么你要瞞著我自己扛下來???” 白曄搖了搖頭,苦笑道:“不可以的,萬物皆有法則,這場災難千年前就預示了會降臨,要么三界被往生海淹沒,要么犧牲一位神祇護下三界。兮揚,祖神雖然歸于虛無了,但這三界發生的一切他都是知道的,遠古兇獸復生一事仙妖二界損失慘重,妖界魔君所剩無幾,但仙界還有我們這些上神在,三界是不平衡的,天地法則不允許這種不平衡,因而必須有一個神祇也犧牲?!?/br> “你胡說什么!”兮揚厲聲呵斥,想要上前卻只能止在離他百步遠的地方遠遠望著,往生海方圓數百里外都是結界,憑她的神力到了這里也不能再往前。 “白曄!你將這該死的結界打開!” “兮揚!必須有人犧牲,仙界之中有這個能力的不過你我,八萬年前我眼睜睜看著你為三界殞世,這次我不能再讓你從我面前消失一回?!?/br> “那你就要讓我看著你從我面前消失嗎!白曄!你混蛋!你給我串的珠鏈還沒親手給我戴上,你答應要娶我也還沒有娶,你怎么可以……白曄??!” 兮揚怒斥的聲音被一聲撕心裂肺的喚聲打斷,紫色的火焰將白曄完全吞噬,燼火之中,他的身體完全變成了透明,看向她的那一眼,決絕、凄然。 往生海幾乎在剎那間安靜了下來,海面的浮物慢慢沉入海底,繚繞的仙氣氤氳其上,無波無瀾,天邊紅云退盡,夜幕降臨,萬籟俱寂。 兮揚望著白曄化作一縷飛灰,腦中頓時變作一片空白,耳邊寂靜無比,仿佛連呼吸都沒有了意義,殘存的意念強行將阻隔的結界打破,幾乎是瞬移到了白曄面前,伸手卻抓不住消去的紫煙。 絕望的吼聲響徹天地,片刻之后,恢弘的銀色神力在往生海亮起,瞬間將夜幕照得如白晝一般通明。 ☆、靜侯君歸矣 兮揚近來常做一個夢,夢見遠古大混沌時期的那一日,七音神神秘秘領著她進了宮殿的密道,密室里點著幾只喜慶的紅色蠟燭,正中央立著一只方方正正的及人高的大鼎。 “這是什么?你鑄這么個大鼎是要去抓兇獸來烹食?”兮揚圍著大鼎轉了一圈,十分鄙夷地看著她。 實在不是她要和七音斗嘴,她雖然做神仙的資歷尚淺,但這三界九州的寶貝見得可是最多的,七音這大鼎鑄得實在是難看了些。 “什么烹食!你別看這鼎相貌丑陋了些,卻是我鉆研近萬年才鑄出來的寶貝!便是灰飛煙滅的神仙,只要在魂魄散盡之前用此鼎將魂魄聚起,用神力養護,便能生死人rou,重回世間!” “真有這么厲害?”兮揚聽著她的說辭只覺得是夸大,雖然她時常搗鼓些寶貝出來,但是讓魂飛魄散的神仙重臨世間,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你可還記得當初將攝魂珠和鎮魂翕交到你手上的時候,你問過我既有攝魂鎮魂,為何沒有聚魂之物,可將散去的魂魄聚起?” 兮揚仔細回憶了一番,確實有這樣的事情,遂點了點頭。 攝魂珠與鎮魂翕本是祖神神力所鍛造,兮揚誕生之后歷十萬年劫難修成正果才從七音他們手上接過這兩件寶貝,當時覺得這東西新奇,確確然問了這么一句話。 “我當時回答你說神界的結魂草有結魂塑魄之效,因而并未有這樣的法器?!逼咭粲檬滞兄掳?,也在回溯當初的事情?!拔液髞硐胂?,覺得你的話說得很對。結魂草雖有結魂塑魂之效,但生死白骨這些話也只對那些修為低的小仙和凡人起效,若是哪個神君損了魂魄還可以用結魂草,可若是魂飛魄散了,結魂草再是厲害也沒辦法再變回這個人來,何況采摘結魂草可是要遭反噬的。于是我花費萬年經歷,用了數萬年的修為鑄了這鼎,就為了有朝一日能救誰一命,自然我是不希望有這樣的一日的?!?/br> 兮揚驚得張大了嘴巴,她平日里總是鄙夷七音做的東西又不離身地帶著,嘲笑她只會做些小玩意兒,想不到她居然記得許久之前的話,鑄出了這么一口大鼎。 這樣看著,倒是覺得這鼎好看了許多。 “七音,這鼎你可是要送給我?” “這是自然,不然叫你過來做什么。這鼎,除了你,誰我都不舍得給,不過你可得記住了,我畢竟不是祖神,這鼎只能用一次,一次過后可就和普通的鼎無異了?!?/br> “啊——只能用一起啊……” “一次已經很了不得了!我數萬年的修為,換魂飛魄散著一次重生的機會,這是逆天而行的行為,搞不好我得遭雷劈!不行!要是天雷劈下來我可要到你的雍圣殿躲著!” “知道了知道了……不過天雷要是要劈你我的雍圣殿也護不住你啊……”兮揚白了她一眼,得意洋洋將大鼎縮小裝進了乾坤袋里。 “對了,你給這鼎起名字了沒有?你把它鑄出來也算是它的娘親了,給它起個名字吧?” “誰要當一口鼎的娘親!你不要出去胡說,這樣就更沒有人敢娶我了!” “我不說也沒有人敢娶你的!叫它聚魂鼎怎么樣?會不會太俗?” “隨便你……” “那就叫聚魂鼎吧,我懶得想名字,你這親娘也不起?!?/br> “我都說了隨便你!” / 七音,謝謝你。 謝謝你給了我一次救白曄的機會,不至于眼睜睜看著他從我的眼前消失而無能為力。 / 雍圣殿后山,兮揚正蹲在大樹下,給新栽的花埋著土,手上的濕泥土沾了道在臉上,與一身古袍穿戴嚴整的形象格格不入。 若離得近一些,能瞧見她用來栽花不是花盆,而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刻著丑陋紋案的不足半膝高的四足鼎。 常合挺著個孕肚站在她身后,表情跟著她埋土的動作逐步變得扭曲。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