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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樣,趙秉安那個jian佞跟他是什么關系,若他心里當真還念著老師的恩情,再怎樣也不會放任趙家小兒下如此辣手!” “終究是我管束不嚴,養出孽子,累及門庭……”陳旭寧只悔恨沒早早打死膝下孽障,致使他招來滅族之災,府中老母兄弟何辜,竟受如此牽連。 宣旨的黃門已經扣門半響了,縱是沈炳文也不能一直將人拒之門外。 眼睜睜看著最器重的學生三跪訣別,沈炳文眼圈泛紅,真的起了殺心。 而此時,邵柏博火速入宮,他想不到新帝竟如此愚昧,殺一個陳旭寧有什么用,拿捏著人逼沈炳文退步才是真。?;庶h在吏部生存艱難,這時候若是魚死網破,那他前頭勞心勞力做了那么多不是都付諸流水了嗎。 趙秉安接著妻兄的急信,好似一口黃連塞進嘴中,立時從煎熬中清醒過來。今夜無人入眠,他將消息送進靈犀院便也急匆匆得出府了。 這件事的苗頭不對,京中幾大王府都是新晉王爵,按常理說正是該戰戰兢兢,關緊門戶一心守喪的時候,他們與裕親王府以往可沒有如此同氣連枝過,況且盛玖年齡所限,在宗室中可沒這么強的威望能使得幾位王爺不顧忌裕王臉面為其強硬出頭,這背后到底是誰在煽動,他們如此作為圖謀的又是什么呢…… 趙佑受少主所托,親自出馬,喬裝潛入司禮監營帳,密語趙喜,拖延刑訊,截留陳旭寧的性命,至少不要讓人“無緣無故”死在詔獄里頭。 乾清宮的意思是大朝會之后,陳家父子午門腰斬,意圖震懾群臣! 可那樣一來,趙沈兩姓勢必會結下死仇,日后水火不容。這不是趙秉安預想的結果,五叔尚需時間發展根基,現如今就跟沈炳文正式開戰,那他和邵柏博手上所有勢力加起來,贏面也不超過三成。 宗室用好了是砝碼,用不好就成了攪屎棍?,F如今盛氏宗親齊聚皇宮要討一個公道,趙秉安怕皇帝被人架著發號施令,最后覆水難收。 黎煥中,邵文熙皆已進宮,他們未必情愿做這個和事佬,但若放任不管,明日之后他們就要直面沈炳文,這未必是兩人能招架得了的。 趙秉安親赴裕親王府,求見王妃,眼下只有這位娘娘能緩和局勢了。 世子重傷入宮,王爺遭圣諭申斥,趙秉安趕到之時,裕親王府正是一片亂糟糟的景象。裕王不知趙秉安與王妃岳家做的交易,只以為是圣上怒極,又遣了心腹來責罵,當即面色灰敗。 趙秉安尋思了片刻,便將裕王夫婦請至一處,將今夜厲害詳細講于二人,裕王一聽自己要被當朝首輔尋仇,當即駭得昏了過去。裕王妃倒是鎮定,一盞涼茶將丈夫潑醒,便整理衣衫,登上了入宮的馬車。 裕王只是膽小,但腦子并不愚魯,他攔著世子告狀并不是對苑家之事無動于衷,只是宗室無權,惹不得朝上權擘,再說縱使自家能出得一時之氣,可是來日方長,他們作為掛名藩王久居京城,將來的日子又該如何過下去。 老父那點情分能讓他在御前有幾分臉面,可對著沈炳文,他們這些吃月銀的王爺只怕連個屁都不算! 裕王惴惴不安,緊扣著趙秉安來回的巴結,王府走到如今這步只能仰仗圣寵了,這御前的紅人能結交一個是一個,說不定危難的時候就有人說句話呢。 趙秉安接了滿袖珍寶,只好“為難”的透露了兩句。 “雖然圣上對陳家兩父子著惱,不過到底要看在沈閣老的面上輕抬抬手?!?/br> “世子年輕氣盛,又得圣上偏愛,圣上不愿寒了他以及諸位宗親的心,已著人將陳家下獄,可王爺熟悉世情,該是知曉這里面孰輕孰重?!?/br> “明白,明白,本王都明白。那個逆子就是被驕縱壞了,芝麻點大的委屈都要鬧到圣上跟前去,待回府本王必嚴加管束?!?/br> “也不必如此,世子正是鋒芒畢露的年紀,又有生來的大富貴,怎么著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再說今夜之事罪過原就不在世子爺身上,王爺大可不必一再退讓?!?/br> “那趙大人的意思是……”裕王感覺這話說一分藏三分,他聽不出來圣上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既如此,那便公事公辦,趙大人意下如何?”馬車簾幕后面傳來女聲,裕王妃果真不愧世家千金,一點就透。 “王妃娘娘睿智?!?/br> 裕王在馬車上苦思良久,猛地大悟,圣上不想得罪沈首輔卻又想安撫宗室賺取人心,故而派趙秉安這個親信前來勸說他們這個苦主,讓此案走朝中流程,那樣說來,陳家雖然還是罪責難逃,但彼此臉面上都能掛得住。而且,如他所記不差的話,三法司與永安侯府關系密切,這件案子若是公事公辦,那陳旭寧不就落入趙秉安手里了嗎,據傳聞說,這個年輕人最近與吏部摩擦甚多啊。 裕王自以為盡解關竅,暗自竊喜。他才不在乎朝上誰跟誰斗呢,只要他們王府能脫身,陳旭寧落到誰手里都無關緊要。 第241章 云儀殿中宮燈高懸,泰平帝一身龍紋玄袍端坐在正位之上, 任由黎邵兩位閣老在下面喋喋不休, 一眾宗親擰眉旁聽, 面色極為不善。 宗室與朝樞之間本無過節, 可架不住先帝膝下諸子黨爭,將前朝的禍事引進了宗府,倒霉的紀王府,無辜喪生的老裕王,還有不明不白死在太廟的那些嫡系皇嗣,筆筆血債都記在諸王心中呢!現如今,不過一介侍郎便能如此折辱王孫, 內閣不說給他們一個交代, 竟堂而皇之的和起稀泥來了, 這簡直是欺人太甚! 黎煥中是真拿這幫王爺沒辦法,什么好話都說盡了,就是不松口。不過是罪臣之后,區區幾個女子, 哪里值得宗室如此大動干戈, 人又沒進裕王府的門,這世子爺著實是小題大做。 邵文熙也有些急躁,他都暗示內閣可以在藩王食邑的問題上睜一只眼閉一只,可各大王府卻將送上門的銀子往外推,一心要陳旭寧的腦袋,司禮監已經將人下到詔獄, 看圣上這態度,只怕是回天乏力了。 幾個時辰后的大朝會必定是一場腥風血雨,邵文熙費盡唇舌之后默然盤算,趙氏一族下手如此果斷狠辣,是否意味著趙懷玨已與沈炳文決裂;若邵家與之結盟,是否能與湖湘重修舊好,攜手共度難關。 小黃門腳下生風,片刻邊將邵柏博求見的消息遞到殿中,榮寶揮著佛塵,悄沒聲的接過僉條,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后,轉腳蹬上了屏傘后側,將東西夾在一摞奏疏里,然后恭謹地搬到了圣人手邊上。 泰平帝斜了底下一眼,淡淡的接過折子。 “啪!” “人在何處?” “邵大人正殿外候著,小趙大人接了信兒已趕去裕王府,這會兒應該在入宮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