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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石散的呢…… 一整天,三爺都未在府中露面,哪怕長子歸來,他也不過是派了身邊一個小廝代迎,敷衍之意溢于言表。 晚膳時分,蔣氏猶豫著該不該把春暖院的事跟老爺說一聲,結果趙懷珺擋住了她的話頭,言明許久未到工部當值,貽誤了許多要事,幸而唐老尚書不僅不怪罪,還替他兜攬了不少麻煩,合該上門致謝,讓蔣氏備上些厚禮,他這幾日要去唐府走動。 趙秉安眼圈有點紅,不敢抬頭,默默扒飯。 飯桌底下,妻子伸手握住了他,捏了幾下。 趙秉安抬頭,察覺滿桌人都在偷偷打量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承認自己恍神了。 蔣氏開始了絮叨,“政務再多也沒有吃飯重要啊,這天天不著家,一回來連用膳都不上心,那陪媳婦老娘就更指望不上了唄,媳婦坐胎可都滿七個月了,你這個當爹的能不能上點心,天天盤算著升官升官,你官職再大能蹦出兒子來嗎……” “好了好了,他都娶妻生子,出朝入仕了,你當著兒媳婦的面可不能這么訓他,講出去多不好聽,堂堂大學士是個耙耳朵,會被人笑話的?!?/br> “他再能耐不還是我肚子里爬出來的,這世上也就我能這么說他?!笔Y氏最自得的就是兒子有出息,比他老子都強,嘴里一邊念叨一邊給兒子夾菜,瞧這小臉瘦的,在宮里指定沒吃上好東西。 明月當空照,玉函院里的一切靜謐安然,三爺入睡前聽到了田家的死訊,心里踏實了。 第236章 唐耀山等人上門已經許久了,黎煥中的名帖分量太輕, 還不足以讓他心動。 只是, 出乎老人家意料的是, 邵家那個小子還真能把趙懷珺拉出來。趙家小狐貍可是出了名的護短、孝順, 能讓他老子親自出馬,說明邵家小兒可能出了血本了。 趙三爺不能說笨嘴拙舌,但做說客顯然是不合格的,他與老尚書的關系太過親厚,彼此之間根本無法掰扯利益。 兩人臨溪垂釣,倒都坐的住。說實在的,唐耀山一直提拔趙懷珺其中一大部分原因是為了平衡工部權利架構, 他清楚這個后輩是個難得沒有野心權壑的淡泊人物, 可架不住他兒子太能爭, 不聲不響就把他攆到了這一步。 成了勛貴,有很多關系就隨之變化,兩人已不能像以前那般親密無間,而趙三爺也識趣, 他這番來, 就是交還工部權柄的。 工部兩位侍郎,趙懷珺掌控著營繕司、水利司兩大巨頭,這些年活過的稀泥數不勝數,可如今,幼子卡在戶部銀庫的豁口上,三爺再不退下來, 早晚會被人參劾父子勾連,貪瀆謀私。就算畏懼趙家權勢,大家不當面談論,但這種爹批條兒撥款的行為也會引人無限遐思,于幼子的官聲終究不美。 三爺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齡,他本人也沒有為相作宰的志向,從三品大員的位置上退下來,已經很體面了。再者,他有爵位保底,庶子手里也有兵權,早早回府,與夫人過上含飴弄孫的和美日子,豈不比繼續在官場上盤算著這些陰謀詭計來得舒坦。 唐耀山察覺趙懷珺的退意,驚愣了片刻,隨即偏頭嘆了口氣,說不出是可惜還是羨慕,趙三是個好的,雖能力平庸但心性豁達敞亮,不拘于俗人境界。他這把老骨頭倒是也想退,可惜到了他們這份上,身后早就沒了退路,不撕咬到最后一刻,就會被別人連皮帶骨,吞的渣都不剩。 趙懷珺的誠意擺的很足,老尚書沒有理由拒絕,不過,想讓他對沈炳文出手,這些還不夠,他必須親耳聽到乾清宮的意思,至少也得是有分量的人給他一份保證。 三爺打好了前樁,趙秉安也不能拖了后腿,他這幾日與泰平帝密切觀望著朝中局勢,老尚書剛松軟了口風,加恩諭旨就追到了唐府上,新帝手筆不小,蒙蔭了三個要缺,甚至還在工部大調上放了水。 宮中這番舉動看在朝野眼中,意味分明。 唐老爺子看著家中后輩歡欣鼓舞的模樣,嘴里一句娘西皮的叫罵還是憋了回去,他沒想到趙家那小狐貍竟然來這一招,這離間計使得,可真有沈炳文的風范! 拉攏到唐耀山,泰平帝松了一大口氣,同時自信心大漲,看吧,他對內閣也不是毫無辦法。 趙秉安倒沒有他這么樂觀,因為據手頭上的消息,近來江南各大士族頻繁進出沈顧兩府,他懷疑這里面有沈炳文的手筆。 沈首輔接納宗族建議,同意過繼新科探花沈栗為后嗣,這件事已經傳遍了京城上下。 不過幾日,煙袋街與沈氏宗族關系破冰,江南士族悉數登門拜訪,首輔黨下勢力激增,這時候,顧椿的搖擺不定讓人很是不安。 趙秉安倒是藏著蘇袛銘這張王牌沒用,可是經過蘇澤衡的“殉國”,蘇家元氣大傷,早就從江南魁首的位子上跌了下來。蘇袛銘現在明哲保身,行事十分低調,未必愿意頂著眾多壓力在這時候站出來。再說了,蘇氏龐大的根基他尚且吸納了不到百分之一,這時候蘇老頭要是有什么差池,他得虧死! 把話掰碎了擺在御前,趙秉安直言這事該怎么辦還是要圣上拿主意。 對付顧椿有一個百試百靈的大殺招,端看泰平帝舍不舍得。 事實上,趙秉安太過高估太子在新帝心中的分量,當夜,乾清宮即下圣諭,挪太子于東宮,著內閣重整詹事府。 次日,顧椿清晨入宮面圣,全權接掌東宮,此后,這位閣老久留禁苑,并借由吏部的便利,大肆擴充新任東宮黨的班底。 泰平帝好似開了竅,竟對顧椿十分倚重起來,不僅加封太傅,而且時常留宿乾清宮,徹夜商討國事。一時間,顧氏在京城水漲船高,隱有大朔第一世家的架勢。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六月夏至,何府突然爆出了喪信,何懋林于十一日深夜發病,不治身亡。 朝堂上下已經鋪墊了好些日子,可乍一聽死訊,還是有無數人抱拳含恨,只要半個月,只要何閣老能再拖上半月,江南的局勢就不會那么被動。 十三省總督入朝述職的詔書遲遲不發,任誰都知道圣上在打什么主意,可現在顧閣老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要跟沈首輔掰腕子,壓根不顧大局。 內閣連夜開會,商討何懋林的身后事。 加恩賜字這都是小節,關鍵是閣老繼任人選上吵得不可開交。 沈炳文冷眼看著顧椿上躥下跳,勾連各部,就是不為所動,他確實大意了,何府那么要緊的地方居然出了簍子,還被邵家小兒抓住了先機,委實是個敗筆。 以沈首輔的閱歷,不會看不出來黎煥中就是個傀儡,舊東宮黨現如今把持在兩個年輕人手里,邵柏博這個小子藏了數年,一出手,絲毫不遜色于趙秉安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