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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人間歲月了。 “本宗那邊,都安排好了嗎?” “趙通化已順利繼任稻門家主,其余四支也都,安分守己?!?/br> “安分守己?恐怕是戰戰兢兢吧……” 水榭內檀香裊裊,卻沒人再敢接這句話。沈林以為主子這些日子已經放下了, 沒想到心里還是有根刺拔不掉。 早知道就該多瞞一段時間, 等趙佑料理妥當之后再說, 那主子看著既定的結果說不定接受度會高些。其實說實話,燕長品行的株連之道連他這個常年跟黑市打交道的人都不寒而栗,同出一脈,主子看不下去也是正常。 “既然京中的意思是不大辦, 那咱們也就不多費事, 召集族老會,三日之后開祖祠,舉行歸宗大典!給我傳下話去,從今以后,稻門就是我永安侯府正正當當的分家,都是趙姓子孫, 誰敢傾軋弱小,本少必以家法族規嚴懲!” “是?!?/br> 沈林心里再惴三分,主子閉關這些日子,沒有磨平怨憤,倒是平白修煉出一股銳氣,剛才他站在主子身邊,瞧著那發號施令的架勢都有點腿軟,幾句話句句透著狠意,似乎丁點不在意其后蘊含的殺機。 肖明奉命去淘本古籍,沒想到一回來就看到沈林待在水榭門前發呆,他悄沒聲的溜過去,正準備換條道走呢,結果剛到拐角處就被人拎住了后脖領。 “放開,放開!” “嚷,大點聲嚷,擾了主子的清凈有你小子好瞧的?!?/br> “壞人,就欺負我小,你等著……” “嘟囔什么呢,有正事問你,過來?!?/br> 肖明不甘不愿的跟著沈林走向了旁邊的廊亭,手里抱著書本,嘴角撅的能掛酒瓶。 “最近主子是不是去過稻門那邊了?” “沒有!”肖明下意識的否認之后,猛然發覺自己回答太快了,肯定會讓眼前這個狐貍識出破綻,果不其然,肖明一抬頭就看見沈林得意的笑容。 “也沒什么,就是主子心里憋悶,想出去散散心,結果不知怎的就轉到了稻門街那邊?!?/br> “你們遇到什么了?” “呃……,你想知道就去查嘛,反正你手底下人那么有本事?!?/br> “胡說,那都是主子的人,再說沒有授令,那些人都只能在暗地里保護,從不會多言?!?/br> 肖明嘟嘟嘴,一臉不相信,但奈何他現在心智見識都不是沈林的對手,所以不多一會兒,還是被掏出了實情。 “守備府那幫蠢貨!他們還真敢想,侵吞稻門產業,這不是往主子傷口上撒鹽嘛,真是豬腦子!” 沈林說起這事就氣,早早的就告誡他們收斂一些,沒想到還是撞到了主子手里。也不動動腦子,那些田產店鋪無嗣,早晚要劃給宗族共有,現在急哄哄的上手搶,簡直是嫌自己嘴臉不夠難看,主子原就心中有愧,親眼看到那副情景如何能不怒! “就是,要不是佑統領在,他們說不定就帶人強搶了,你沒在那兒,不知道當時主子的臉色有多難看。就這樣,最后還是秉峻少爺和同錚少爺出面才讓那些分家族人打消念頭。悄聲告訴你,主子回來之后把那套甚為喜愛的白釉茶盞砸了個稀巴爛,嚇得我好多天都不敢說話?!?/br> 這些沈林自然都知道,但還是說不通為何主子的姿態突然轉變,僅僅為了稻門分家的遭遇嗎?可是主子又不是初出茅廬的官場新丁,在蘇州,被五爺毀家滅戶的也不在少數啊。思來想去,沈林還是把一切歸結到主子長大了,見識多了,想自立自強了。再說性格強硬一點也沒壞處,至少不像以往那樣在府中吃暗虧,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大不了以后多小心幾分伺候著也就是了。 縱使心里千番盤算,沈林面上卻紋絲未動,接著忽悠了兩句就又急著往府外去了,他還有一堆攤子等著收拾呢,這歸宗大典可不是那么好辦的。 肖明沖著沈林遠去的背影做了個鬼臉,笑得像個小狐貍,他跟在趙秉安身邊日久,耳濡目染也學會了些計謀,剛才一番話半真半假,竟將沈林都蒙了過去,所以他這會兒好不得意。 水榭書閣里,趙秉安不用抬頭都能感覺到剛進門之人的喜悅之情,這走路飄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專職跳大神呢。 “書放這,出門練一個時辰馬步,定定心?!?/br> 一句話直接讓肖明臉上燦爛的笑容僵住了,麻利的將書本摞好,便喪著臉朝著門口去了,臨跨門的時候偷偷回頭看了一眼,結果只看盡主子低下頭的側臉,什么表情都沒有。 一出門先四處打量了下,確保沒有看見其他人之后,肖明便當起了短腿門神。 唉,想他肖明也是主子身旁一頂一得用的人,現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對河扎馬步,真是好丟人啊。 這都到六月天了,趙秉安也不會真讓一個小孩子在烈日下暴曬一個時辰,只是最近看這小子玩的有點瘋,得讓他收斂收斂。 轉筆臨完一帖,馬上就到用午膳的時辰了。 “執我的拜帖往順天府去,邀請燕府尹過府相敘,交代膳房,精心準備著?!?/br> 肖明愣了一下,趕緊應了是??v使他剛剛還熱的迷迷糊糊,這幾句話聽下來立馬就清醒了。謹慎著退出水榭,隨后撒腿就往趙佑和蔣達那邊趕。 書閣里趙秉安氣定神閑的又換了一張宣紙,意隨心動寫下了燕長品這個名字。不可否認,這是個酷吏,卻也是最好用的一把刀,熟諳刑律,擅揣人心,官場上循規蹈矩,雖然某些方面死板了些,但比起方子厚之流絕對算得上“老實”了。 他的外祖蔣正楷現如今已快到古稀之年,雖然身子還算硬朗,但面對刑部如山似海的公務也已漸漸力不從心,幾位舅舅但求無過,想讓他們接班卻是癡心妄想。 不說應對那些錯綜復雜的大案,單就如何與穆家一系周旋,他們就應付不來。 而燕長品卻是個合適的人選,資歷足夠立場明了,腦子也不算糊涂,除了人品這一條絕對是趙秉安現下手里最合適的人選。 要想成大業,用對人是第一要領。 君子用人如器,各取所長。不管趙秉安心底對燕長品的觀感如何,只要他能頂事,那就應該推他上位。 為帝為皇者尚要為朝堂政局妥協,趙秉安也不得不對自己的實際情況低頭。 重新鋪上一張新紙,靜默片刻,揮筆而下。 “喜之則多事,惡之則生怨,故去喜去惡,虛心以為道舍?!保ㄋ詰搶⒂H近和厭惡等情緒一并拋棄,才能成功的使用權謀之術) 這些天煎熬的不止趙秉安一個,燕長品也是度日如年吶。當初他一開始就提議過將稻門趙氏連坐滅族,是那位小公子一力阻止了,后來也不知道永安侯府內出了什么變故,那留兒街的大統領直接對他下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