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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攜滔滔殺氣而來的慧星,在那小子面前擺弄心計,與關公門前耍大刀何異。 這罪自然是要請的,還要真心實意的去請,把事情攤開在明面上,有一說一有二說二,這是看似糊涂卻最適合對付聰明人的辦法。 瞇眼掃過坐在角落里的趙秉峻,既然那位對他另眼相看,那就一起帶上,說不準能有意料之外的結果。 請罪之事宜早不宜遲,守備府這次算是老少爺們全體出動,幾位惹事的少爺帶著一身傷還要被五花大綁,擱往常絕對要哭嚎起來,但這次瞧見長輩們一臉鐵青的神色,都識時務的把眼淚憋了回去。 按理說守備府沒有提前下拜帖,這樣貿然登門是十分無禮的,但到底一脈相傳,縱使那位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長輩,趙秉安也無意折辱一位年過半百的老人家。 “讓他們進來吧,肖明,你且代我去迎迎?!贝笳镞@座水榭修的極合趙秉安的心意,昨夜就想閑暇時過來賞玩,此刻倒是提前如愿了。 沈林聽見主子所言,忍不住抬眼掃了旁邊的小子一下,隨即又默不出聲的掩下頭去。 趙佑也沒動,少主有意栽培自己的心腹,拿分支那些混賬東西練手也未嘗不可,正好也讓他們看清楚自己的地位,別張狂自大的忘了本。 “是?!笔畾q出頭的少年還梳著兩個總角,一身安靜清淡的風骨還未養成,世家的余暉僅僅調教了他一半禮儀與詩書,似奴非奴,倒更像趙秉安帶在身邊的童子。 或許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不過相處幾天的時間,他卻一直在下意識模仿趙秉安的寵辱不驚,不是尋常人表面強撐的那種,而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一種低調的驕傲,因為不把你放在眼里,所以我從不在意! 小小的身影在大宅的曲道里穿梭,雖只入住半天,但卻已摸清了不少路線,不過一刻鐘,他即出現在大堂門口。 “諸位請跟我來,家主已在后院掃榻相迎?!?/br> “爹,這……”長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趙汝停伸手打斷了,事關性命,豈是一時能消氣的,擺兩個下馬威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想是這么想,但在河北說一不二這么些年,猛的受到這種待遇,趙汝亭心里也不是不介意的。 眾人臉上都不好看,只是他們此行是來請罪的,也就不好計較些什么。 一行人走在新修的大宅里,瞧著這美輪美奐的園子,頓時就想起了自己掏出的那些銀子,心里更不是個滋味。 走到坊橋之上,距離水榭不過百步之遙,眾人只見一玄衣少年端坐廊亭盡頭,正對著一池春水烹茶。 茶煙裊裊,倒是將諸多侍衛身上的殺氣掩蓋了些。 “主子,客人到了?!?/br> 肖明此話剛落,守備府諸人的眉頭便都皺緊了。是客人,卻不是叔祖堂伯,這侯府小兒是想罔顧人倫以勢壓人不成? “五老太爺,明誠給您請安了?!逼鹕硇辛艘欢Y,又朝旁邊一圈拱了拱手,趙秉安便指著蒲團請人落座,伸手將一杯熱茶置于這位叔祖面前,對亭子外面捆著的幾個粽子視而不見。 “咱們自家人就不繞彎子了,老夫養出這么些不肖子孫,真是愧對祖宗,這幾個孽畜就交給秉安你處置,打死打殘老夫絕無二話?!?/br> “跪下!”幾個少年被自家父親扔到了茶桌底下,也不敢妄動,一個個都老老實實的垂頭趴著,身上的傷痕清晰可見,不用說,來之前肯定挨了一頓好揍。 舉到嘴邊的茶盞稍頓,趙秉安略微勾起嘴角,不是算計的算計,這位叔祖的手段還真是比他幾個兒子高多了。 從木幾下面抽出兩支斷箭,無視眾人突變的臉色慢慢把玩。 “五叔祖,今日之事明誠可以不計較,但是諸位堂兄弟的所作所為實在是……,且不提暗箭傷人這回事,當街毆打自家兄弟甚至私下殺手,這是哪家的規矩?” 提起這件事,趙八有意替幾個侄子解圍,可惜趙秉安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生而不養、養而不教,趙秉安最痛恨的就是這類不負責任自私成性的父母。 “你也來了,過來坐吧?!?/br> 右腿綁著夾板的少年一直拄著木棍跟在眾人身后,沒有人在意他的傷,一路上走得有多辛苦,倒是這個見過一面的陌生人提出來讓他坐坐。 這大宅占地廣巨,路徑自然也長些,從府門口到這水榭可不近呢。趙秉安瞧那少年忍的滿頭是汗,心中不由惻隱了一把。 “既是你堂兄讓你過去,你便照做就是了?!壁w秉峻是辛丑年臘月生的,確實是比趙秉安小兩個月,這聲堂兄倒是叫得。 亭子里有座的基本都是長輩,趙秉峻壓根不喜與他們靠近,瘸著腿默默地將蒲團扯到邊角處,找個舒服一點的姿勢自己窩著了。 “族有族法,家有家規,往日是老夫放縱了他們,日后必當嚴加管教,若再行惡事皆從國法處置?!?/br> “叔祖公務繁忙,無暇顧及兒孫之事亦是可以理解的。雖說這河北遠離京中宗祠,但畢竟諸多分家齊聚此地,以明誠淺見,莫不如成立族老會,在族人中選出德高望眾的長者來負責教導后輩品行,代行監查之責?!?/br> 這也是趙秉安在水榭琢磨一早上勉強想出來的辦法,侯府分支良莠不齊,一個一個的收拾費時費力,他還有鄉試要準備,沒功夫和他們磨蹭。 莫不如成立族老會,接力打力。 分支之間也不都是和平相處的,大家借用的都是永安侯府的資源,一人用多了其他人自然會眼紅,往常他們沒有表達意見的機會,現在趙秉安給他們,按人頭選族老,平攤權利。能分給他們的政治資源是有限的,那為了往自家盤子里劃拉,起碼明面上的功夫是必要做的。 而且趙秉安開頭就設定好了族老的標準:德高望重,被人抓住私德有虧的老不修肯定就不要妄想了。沒人是傻子,有這么一條,要想保住自己一支在宗族里的權利那就勢必要低調收斂小心行事,能做到這些,永安侯府在京城就足以松口氣了。 趙秉安來河北之前就查清楚了這里分家勢力的排行,當屬守備府為首,但也還有實力不弱卻稍不顯露的幾家,往常因為已出三代,與侯府關系淡漠,所以他們的底氣不足,趙秉安現在想把他們聚成團,提高趙氏分支在河北的影響力,名門望族非一家可成,既然守備府里沒他瞧得上眼的人才,那就廣撒網,反正姓趙的也不止這一戶。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能提供足夠的利益,要不然誰肯聽你的。趙秉安此次就打算拋出兩個兵馬司六品參將,不愁無人動心。 本土趙氏多年來就靠族老會運行,所以趙汝亭對那一套熟悉的很,他知道,一旦同意此事,那些被他壓在身下多年的族人立即就會奮起,到時候人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