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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蕩,旌旗飄搖。留守京師的雍親王胤禛率領群臣出城迎接,是年康熙皇帝六十歲。 司馬夫婦隱沒在迎接圣駕的百姓群中,遠遠望著那黃色的旌旗,子蘺恍惚回到了十歲時在杭州接駕的情景。三年了,不知他老人家身體怎么樣?子蘺不由得心想。雖然他們父女相處時間不長,但一有了父女的名分,便慢慢地將這位生父放在了心上。想起木蘭圍場的生死與共,子蘺便恨不得去見老父一見,但一想到日后要過無拘無束的日子,便又躊躇起來。 夫婦倆在北京逗留幾個月,只為等太子的消息,眼下康熙皇帝回京,這事就該是了結的時候了。子蘺女扮男裝在船上與沉璧喝茶,沉璧望著遠處隱隱山峰道:“‘風煙俱凈,天山共色’。便是這樣的景致吧?!弊犹y道:“只可惜咱們不能‘從流飄蕩,任爾東西’?!背凌岛攘藘煽诓?,眉頭微蹙問道:“你現在還不告訴我,你去見的那第三個人是誰嗎?” 子蘺呷了口茶,微笑道:“你先猜猜?!背凌敌Φ溃骸拔以铝耸┕?,李大學士,張相,你都說不是,那我便不知道了?!弊犹y道:“施公雖素有江南第一清官美譽,但也只好斷地方事務,這事他做不得。李學士和張相,位夠高,但也智夠足,他們如此聰明的人不會攪進來的。這事說是國事也是國事,說是家事也是家事,想來跟立皇后是一樣的。二爺想想唐時則天皇后的事就清楚了,那時唐高宗想立武昭儀為皇后,也是要詢問群臣的意思??沙紓兎磳Φ亩?,支持的少,那么高宗就不立啦?他還是要想盡辦法立后,最后不是徐茂公一句話解決了事情?二爺還記得那句話么?” 沉璧道:“‘此陛下家事,何必問外人’?!?/br> 子蘺點頭道:“這不就是了么?立后立儲,說到底不都是家事么?一言可以立,一言可以廢。不論朝臣如何反對,只要君上還想保存,太子便廢不去,不論朝臣如何力爭,只要君上不想存,太子便誰也保不住。李學士張相,都已位極人臣,現今朝野雖有廢儲君之議,但皇父終究還是有眷顧的意思,他們如何敢單槍匹馬闖龍潭?” 沉璧聽得有些模糊,問道:“那還能找誰?”子蘺莞爾一笑:“自然找想當太子的人啦!”沉璧一悟,隨即又疑惑問道:“你說的是八貝勒?他信你的話么?”子蘺搖搖頭道:“我不去找他,他沒用?!背凌得碱^微皺,他見子蘺將這事分析得頭頭是道,又對八皇子下如此果決的論斷,暗暗擔心她會變成工于心計的人。沉璧淡淡道:“那還能是誰?”子蘺不答,只道:“待這事完了我就告訴你?!?/br> 沉璧子蘺來京,寄居在杜振聲家里。又過了兩日,果有風聲傳出,道是太子已經給拘禁起來了。并且托合齊也給逮捕,馬虞兩家的案子已經授意刑部重審,可謂一切盡在意料之中。沉璧滿腹疑問,問子蘺不得,便去找了杜振聲,杜振聲才把事情原委告訴了他。 杜振聲道:“表妹起初說要去找那人時,我也感到吃驚,不知她是何想法,但現在是明白了?!背凌导眴枺骸笆钦l?”杜振聲道:“是雍親王?!背凌挡挥傻冒×艘宦?,更加疑惑。杜振聲接著道:“表妹道雍親王早有奪嫡之心,只是不似八貝勒那般外顯,但卻躲不過明眼人的眼睛?!?/br> 沉璧點點頭:“這倒是真的。那你們是如何去見的雍親王,蘺姐又是怎么跟他說的?”杜振聲道:“其實去見雍親王也不是難事,我去求見,表妹改裝打扮便隨著我一起進去了。他們說了甚么我沒聽見,只是約莫可以猜出來。該是把太子先前所做之事都告訴了雍親王,讓他去查案吧?!背凌迪肓讼?,點點頭:“只要案子查清了,太子自然也就不保了???,那個準噶爾世子呢?蘺姐打算怎么辦?” 杜振聲搖搖頭:“她既連你也沒說,我就更不知了??船F在的情形,案子應該查得差不多了,只是看皇上的意思了?!背凌祰@了口氣道:“蘺姐說得對,朝臣反對不反對,于太子無礙,要緊的是皇上的意思,此陛下之家事爾?!?/br> 兩人正在房間里頭說話,忽有一家奴拿著封信進來,對杜振聲道:“這是給老爺的信?!倍耪衤晫⑿糯蜷_,里頭卻還有一個信封包著,上面寫道:“和碩靖敏公主親啟”。兩人不由得一驚,子蘺回京的事并無幾人知曉,這信是誰送來的?雖急欲知道里頭內容,但信封上畢竟寫的是“和碩靖敏公主親啟”,只能將它交給子蘺。 作者有話要說: 早八點、晚八點更新。 第169章 再見 子蘺本正在郁郁不樂,接到信時先是一驚,隨后急將信打開。只見子蘺閱信時神色不定,似有驚又似有喜后來又似要落淚。沉璧杜振聲眼巴巴看著她,只等她看完說信中的內容。過了一會,子蘺將那信折好收起,杜振聲問:“是誰來的信?”子蘺道:“皇父?!眱扇私泽@,沉璧道:“皇上如何知道你在這里?” 子蘺微微一笑道:“他不知我在這里,卻知我回來了?!倍耪衤暺娴溃骸凹炔恢阍谶@里,怎么又把信送來了?”子蘺道:“信是給辦案的刑部官員的人,讓他們將信轉交給寫稟帖的人,雍親王便把信捎過來了?!薄澳切爬镱^說了甚么?”子蘺忽神色惆悵,緩緩道:“只一句話?!倍耪衤暢凌到云?,方才見她看了許久,怎么只是一句話?兩人齊問:“甚么話?”子蘺復將信翻開,只見上面果只有一句話,四個字,落款是康熙皇帝的玉璽??粗蔷湓?,連兩個大男人也沒了話,只是暗暗感慨。子蘺仔細又將信收好,轉身走進屋去。 子蘺倚靠窗戶坐了約一個下午,看著窗外飄落的黃葉,忽一股凄涼思家的情緒起來。沉璧緩緩走至她身旁,看著窗外道:“還是看看去吧?!弊犹y不答,只眼眶中眼淚撲簌簌下來。沉璧邊替她拭淚邊笑道:“怎么越發像孩子了?我替你收拾衣服去?!背凌嫡f罷便轉身要去收拾,子蘺抓著他的手道:“我想見他,卻不想回來?!背凌递p嘆一口氣,轉過身來看著她淚汪汪雙眼,緩緩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闭f罷便去給她收拾衣物,子蘺坐在椅子上,似一下被點悟,喃喃心想著沉璧剛才說的話。 次日,一頂王妃規格的轎子從神武門進入皇宮。 康熙皇帝剛剛從南書房出來,以王掞為首的幾個老臣把他氣得不輕。這幾個老臣知道皇帝又有要廢太子的念頭,不顧阻攔來到南書房跪求,一把鼻涕一把淚,把個老皇上弄得胸悶氣短,又氣又無奈,只得拂袖出了南書上,任由幾個老臣繼續跪著。魏光安見主子一路氣得喘不上氣,連忙給他撫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