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
出過天花。當時虞家上下陷入慌亂,除了小孩的哭聲,無一點別的生氣。虞銓甚至因為這事,整整一個月不能到衙門。唯有這位傳教士在這時到訪了虞家,說了些治天花的事例。因此白晉最記得這個小姑娘。虞銓讓子蘺上前來行禮,子蘺看著白晉一頭卷曲的頭發,笑了起來。虞銓責怪道:“恁沒禮節,快向大人賠罪?!卑讜x看她一笑,反倒也笑了起來:“知府大人不要動怒?!弊犹y才上前行禮:“子蘺見過大人?!?/br> 接下來的幾天,果然有畫師到云澤園來描摹,白晉拿著儀器和圖紙在園里走走看看記記。子蘺自在亭子見過白晉便一點不怕,看見白晉在園里看看寫寫,自己遠遠地跟在后面看個究竟。 白晉正在看欄桿上的刻畫時瞥見了躲在假山后的子蘺,招呼她道:“二小姐,過來告訴我這上面畫的什么?!弊犹y聽到招呼,遲疑一陣,方才過來。 白晉指著欄桿上的刻畫問她:“這是什么?”子蘺:“云?!卑讜x又問:“為什么要畫云?”子蘺:“因為云漂亮,還吉祥?!卑讜x聽了笑道:“吉祥?”子蘺點了點頭:“年畫上的老壽星就是站在云上的?!卑讜x點了點頭,又指著測量角度的水平儀問:“你知道這是什么嗎?”子蘺看著那水平儀很久才搖了搖頭。白晉將儀器拿起,伸到她面前:“摸摸看?!弊犹y看著白晉,伸手摸了摸?!澳銓W過算術嗎?”子蘺仔細看著白晉手里的儀器,說到:“我學過朱子的?!卑讜x皺著眉頭搖了搖頭:“先生沒有跟你說過算術?你們的?!弊犹y想了想,點了點頭:“先生沒有教過,不過我知道。先生有個侄兒,他教過我?!卑讜x見她說得有板有眼不像假話,心里又有疑惑,于是接著問到:“為什么是先生的侄兒?先生怎么不教?”子蘺答道:“我問過先生怎么算,但是先生答不出來,他說以后我就會自己懂,我知道他不會?!卑讜x聽到這里大笑起來:“那你那位先生的侄兒又是跟誰學的?”“他跟他從祖父學的,我爹說他祖父名聲很大?!薄八娓甘钦l?”子蘺想想搖了搖頭:“我只知道他姓梅,跟我們是一個地方人?!薄鞍不招侨??”白晉有些吃驚。子蘺點了點頭。安徽宣城梅氏,名聲極大的算術家,除了他,恐怕也沒有別人了。 “你父親就懂得,你叫他教就行?!卑讜x悄悄告訴她。子蘺半信半疑地看著這個卷發的洋人說到:“我爹才不會?!卑讜x大笑起來:“等忙完這陣你去問問他?!弊犹y忽然悵然若失地看著白晉手上的水平儀:“那這個你要帶走嗎?”水平儀乃是欽天監的公家之物,即使不是,送給這小女孩又有何用。白晉點了點頭:“這是要帶走的?!弊犹y聽了好不失望,方才見他擺弄這家伙真好玩,要是能留下來摸摸就好了。白晉見她不高興,轉頭招呼自己的仆人過來,讓他去拿一本書。 仆人將書拿來,白晉:“我這有一本好書,一般人家是看不到的?,F在把它送給你,你爹爹也教得?!卑讜x說著將一本贈送給她,子蘺得了這樣東西,如獲珍寶。將書端端正正放在抽屜中,只等皇上回宮就教父親教她。 第4章 幾何原本 圣駕臨發前一晚,白晉打發一個仆人到云澤園來,將一個水平儀交給虞銓說是白晉大人煩勞轉交給虞家二小姐的。虞銓怕是自己聽錯,又和來人核對一遍。來人說白晉大人確實是這么說,說將這水平儀送給虞家二小姐。虞銓想要問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來的也不清楚,只是照話說話。杜氏進來看見桌上的水平儀,和一般見的不同,奇奇怪怪,問到:“哪來的這東西?”“欽天監白晉送給咱家二姑娘的?!薄罢l?”杜氏一下沒反應過來。虞銓看著桌上的東西,似有所想。他將丫環叫來:“把這東西給二姑娘送去?!薄笆??!?/br> 丫環將水平儀送到子蘺房間,她見了從床上跳下來接過。丫環見她高興不得了,問她這是做什么用的這么高興?!拔乙膊恢涝趺从?,不過我爹知道?!边呎f邊將那儀器抱在身上,小心摸著。妙語正在床上側身躺著,一只手支著腦袋問她:“你別將這勞什子抱上來,當心我將它踢壞?!弊犹y聽了撅著嘴向jiejie:“這是白大人給的,你敢踢?”“我不管什么白大人黑大人,反正你別抱上來!”妙語說著轉身平躺閉眼。子蘺也不舍得將它抱上去,叫丫環小心翼翼放到柜子上頭。自己爬到床上,一個勁瞧著柜子上的儀器。妙語見她又犯癡傻毛病,一下將燈吹了?!懊魈爝€怕你看不夠?快睡了!” 三月二十九,圣駕自杭州回鸞。北上之時,皇上又到江寧謁明孝陵,并為孝陵樹碑,題了“治隆唐宋”四個大字。在黃運交匯的清口,皇帝又乘小船視察了河務,然后沿運河北上直至通州回京。結束第三次南巡。 虞家姐妹性情差別較大,妙語喜靜不喜動,喜女紅不喜讀書。虞銓原本擔心妙語埋怨父母待遇不公,因此在請先生給子蘺教書時讓她想學也一起去學。妙語學了幾堂課就再也不去了。子蘺雖女紅不好,但讀書卻是極優。虞銓給她請的老師給她教些四書五經,她卻總是拿白晉送的來問。問得先生目瞪口呆,十分生氣。 虞銓隨她任意,心想只要這陣過了她自然會消停。除此之外,她還熱衷騎馬射箭,虞赫的武教習一來她便閑不住。虞銓夫婦也不和一般人家教女相同,任她喜歡什么,只要不犯法就隨她學。虞銓雖是出身官宦家族,但并非奉儒守官之腐儒,他年輕時也愛好廣博,虞太爺想管管不著,到了自己兒女這代便放松很多要求。杜氏夫人同樣出自官宦人家,但思想卻與丈夫大有不同。她恪守婦道,處處注意禮節,認為女兒家學些女紅禮儀才是正事,詩書雖要但是其次。她對小女兒子蘺的放縱源于她的身份,每想到她是當今皇帝的女兒,正宗的龍女,杜氏就不敢多管。正由于這些原因,虞子蘺在家中真如太歲一般,跟別人家的姑娘差別極大。別家女孩至十歲時,母親早教了婦人之道,女紅也學了。她至十歲時,母親零零碎碎講些列女傳故事,卻從來不聽,讓她同jiejie妙語一處做女紅,從來不碰。 子蘺見父親閑暇,拿著白晉給的到書房來。虞銓正在看,虞子蘺將手背在身后探腦袋進去。虞銓一心一意都在書上,沒瞥見門口的丫頭。子蘺見父親毫不察覺,有些掃興,大搖大擺就進去了。 “爹?!彼傲艘宦?,站在書桌旁邊,比桌子高不了多少。虞銓正看到西晉八王之亂準備感嘆一番,聽見一聲清脆的“爹”,思緒頓時從動亂中回來。扭頭一看,虞子蘺靠書桌站著,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