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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吃早餐。 “幾點了?”他擦干手上的水,從浴室走出來。 “還好,十點多?!彼f,走上前把他額頭前凌亂的一撮碎發撥弄到腦后。 “這么晚了,你還沒吃早餐?”他心疼地捉住她那只正在替自己整理頭發的手。 “我也不是什么都沒吃,我吃過一個煎蛋了,不餓?!彼f,怕他再因為關心自己而啰嗦不停,她撒嬌道,“走嘛,你再不出去吃我可就真餓了?!?/br> 南慶喝了幾口粥,像是想起了什么要緊事,臉色微變,有些試探地道:“你……今天不用去江淮那兒嗎?” “你剛回來,我覺得我該多陪陪你。我已經和江淮說好了,今天不過去了?!泵魉{說。 “他身體好些了嗎?”他的語氣關切中帶著一絲難以判定的復雜情緒。 “好些了,前天還請了一個新護士,我想,他們會很快磨合好的?!?/br> “新護士?”南慶若有所思,“那個護士是越南人嗎?” “是的,不過英語還不錯。工作經歷也夠,只是因為家里負擔比較重,希望找到一份更高報酬的工作,才來應征做特別護士的?!?/br> “人怎么樣?可靠嗎?”南慶皺眉。 明藍狐疑地看著他:“你好像并不喜歡我的工作被人接替?” “我只是覺得江淮的身體太特殊,一下子把照顧他的工作交給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難免讓人不放心,而且,他自己應該也有很多不習慣?!?/br> 明藍想了想這兩日,在她給新護士交接工作時,江淮的表情的確不那么自然,他身體的殘障再一次不得已地暴露在一個陌生人面前,他的日常生活將很大程度上依賴這個陌生人,他心底想必是很不適應的。她不由地嘆了口氣,卻什么也沒說出來。 他的耳朵微微側向她,似乎在傾聽她的反應,少頃,說道:“我也很久沒見他了,不如我們吃過飯一起去看看他?!?/br> “可以嗎?”明藍未加思索便脫口詢問道。 他怔了怔,苦笑了一下:“我并沒有限制你探望朋友的權利。而且,是我在主動詢問你,是否覺得我應該同你一起去看他?!?/br> “我不是那個意思?!泵魉{急忙解釋,“我……我的意思是,如果看望江淮會讓你不開心,那么我寧可選擇不去?!?/br> “然后,不就變成你不開心了?”他勾了勾唇角,顯得有些受用,“好了,我不得不承認,你那么說雖然有點可笑,也好像顯得我比較小家子氣,但我還是被感動到了?!?/br> “你真的愿意陪我一起去看江淮,對嗎?” “我很愿意?!彼f,表情再一次變得凝重,“他不止對你來說具有特別的意義,對我,又何嘗不是呢?” 飯后,南慶本說換身衣服就要去峴港看望江淮。明藍提醒他:“還是收拾收拾頭發胡子再走吧?!?/br>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嘴唇周圍的胡渣,笑道:“也是的?!?/br> “要是信不過我,我陪你去外面剪?!?/br> “不用了,我怎么會信不過你?”他說,“你也知道,我出門不是很方便,所以有時我也會請人到家里理發,你問阿勇要理發用的剪刀和圍兜吧?!?/br> 果然,南慶家里的理發工具是現成的。明藍替他系圍兜,發現他脖子上掛著一根帶著墜子的銀鏈,隨口問了一句:“我好像看你每天都戴著這根鏈子,是銀子的吧?有些地方似乎有些氧化了,要不要脫下來,我幫你用擦銀布擦一擦?” “不用了,”他下意識地摸了摸那個吊墜,“戴習慣了,脫脫戴戴的,怕麻煩額怕丟,氧化什么的,就隨它去吧,也不是為了好看才戴這個的?!?/br> 明藍嘟嘴道:“難不成,是舊情人的信物嗎?” 南慶的手垂下來,臉上有了放松的愉悅表情:“怎么可能?”他笑著,語氣卻很認真,“你信不信?不管是‘舊’情人,還是‘新’情人,都只有一個你?!?/br> 明藍握著剪刀的手笑得發顫,她一時半會也不敢下剪,干脆又放下剪刀,抿嘴甜笑道:“你是說,你沒談過戀愛嗎?南慶先生,這個……對已經不算太年輕的你來說,似乎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啊?!?/br> “誰要拿這種事炫耀來著?”他說,“我是在找靈魂伴侶,又不是要辦博物館,‘歷史文物’收集得越多越好!” “我不信你長這么大從沒對除我之外的女孩子動過心?!泵魉{是真不信。 他露出一副沉思的表情,道:“那倒還真不是?!?/br> 她微有些失望:“我說嘛,嗯……” “那時候我只有十幾歲,遇到那個女孩的時候也不算很喜歡,但就是不知道怎么的,過了很多年,都還記得那個她的樣子?!?/br> “你見過她?我是說……那個時候,你還看得見?”不知道為什么,她有些吃味,又有些遺憾。 “見過?!彼路鹗窍萑牖貞浿?。 “能讓你一直記得,應該長得很好看?!彼诡^道。 他搖頭:“不是。當時她穿著件很難看的衣服,渾身臟兮兮的,邋遢到我幾乎不想跟她多說一句話?!?/br> 第44章 舍不得 明藍和南慶到達江淮別墅的時候,他正在站立床上做復健。身邊是新來的女護士,一個大約四十來歲的苗條婦人。江淮向站在門口的他們問好,南慶微微笑了笑,卻愣了一下,才繼續抬腳向里走去。 “你回來了?”江淮說,“你不在這陣子,明藍常提起你。她很記掛你?!彼み^頭,吩咐護士先出去。 南慶側了側左右兩邊的耳朵,有些疑惑地說:“江淮,你……是站著跟我說話嗎?” “算是吧,”他輕抽了一口氣,“我每天都會用站立床站上一會兒,不過靠的是器械,我自己是做不到的。不說這些了,我聽明藍說,你這趟回去是因為你國內的家人過世了,事情都處理好了嗎?我也知道,別人的勸慰是沒用的,可我還是要對你說一句:‘節哀’?!?/br> “明藍沒有把全部的實情告訴你?!蹦蠎c的表情里閃過一絲的矛盾與猶豫,同時,他感覺到了明藍扯了扯他的衣袖,輕輕握了握她的手,道,“我知道她是怕我難堪。其實過世的人是我的養父,我這十幾年都沒有盡過孝心,這是我最后能為他做的一件事?!?/br> “你的養父?”江淮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