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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知道,這些年來,她從旁觀察明藍和傭人們照顧他的細節,她又自己看了不少講解如何照顧癱瘓病人的書,她已經能夠勝任照顧他飛工作了。只是,在他清醒的時候,他極少給她機會。 其實,對她而言,照顧江淮最難以忍受的事,不是體力上的消耗、不是嗅覺上的刺激,而是親眼目睹他那樣一個骨子里驕傲清高的男人,無奈地向人展現出他的尷尬無助。 就像現在這一幕她所看到的他,目光所及的每一處都讓她有流淚的沖動—— 他的腿縱然經過長期的按摩保養,卻依然難以避免有些肌rou萎縮的跡象,膝蓋和腳踝處瘦骨嶙峋,松松垮垮地連接著皮rou,腳趾也呈現出內扣的趨勢。 他的手臂看上去比腿部情況好一些,右手乍一看與常人差異不大,左手的手指卻是雞爪樣蜷縮著的。時薇忍不住把他的左手拿起來,輕輕掰直他的每一根手指,卻發現在她掰開下一根手指的時候,之前的那一根已經重又蜷了起來。 這就是她愛的男人??!她愛的男人,竟然活得如此不易! 因著這樣一副孱弱殘破的身軀,他硬生生把自己山石一般的愛經年累月一點一點地碾碎成細小的塵土。他的痛,不能在他心底在乎的那個女孩面前喊出來,她便成了他唯一能任性傾訴情感的對象。 于是,她更深地了解了這種痛,只因為,她和他一樣,愛得很卑微。 一滴淚落在他的左手虎口上,碎成了一朵淚花。 “你在為我哭?” 她驚覺他悠悠醒轉,視線正與她相對,忙抬手抹干眼角的濕痕道:“可不是嘛,呵,你可要快點好起來,酒店的圣誕節特別策劃還需要你定奪呢?!?/br> 江淮說:“時薇,外人都說是我給了你事業上的機會,其實,我自己知道,這幾年是我阻礙了你更好的發展。以你的能力和志向,真正應該走的路不是當我的助理,而是成為酒店真正的決策人。你要用心,豪華酒店的各個領域的工作最好都能深度了解一下,等回到國內,你如果還有興趣在江氏工作,我給你安排一個更能讓你發揮的崗位……我們在G市的酒店行政樓經理,你覺得怎么樣?” 她搖頭:“我不需要這些?!?/br> “也對,”他的眼神透著虛弱,可說話卻很有條理,“你為江家、為我奉獻太多。明藍是自由的,你也是?!?/br> 江淮,如果你知道你的母親是怎樣看待我,如果你知道我對你又是怎樣的心意,你便會明白,一旦你的苦心被拆穿,一旦明藍再一次回到你的身邊,我的存在就變得徹底多余。 時薇內心翻涌起一陣苦澀,卻暗自強壓下去,只對江淮說:“我向來是自由的,因此我所做的決定,也全都出自我的意志。江淮,你無須擔心是你困住了我。我留在江家、留在你身邊,是我當時已經現在的選擇。當然,我不否認,我大概不會永遠待在江氏,我終歸是有離開的一天——‘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只是筵席散了,我們還是朋友?!?/br> 第37章 女朋友 這天吃過晚飯,南慶本想拖著明藍上街,卻被她給推說有些累,婉言拒絕了。他也不好勉強她,只好聽著她的腳步聲由她進了二樓的臥室。約摸過了一個多小時,明藍下樓來。他閑著無事正在練琴,聽到她的腳步聲,手便停了下來,琴聲戛然而止。 她的呼吸離他愈加近了,隨后,他的手被她輕輕抓起,放到了一團軟綿綿的織物上。他摸了一陣,帶著恍然大悟的表情,笑開了一朵花。 “剛剛織好的?!彼穆曇衾锘旌现邼吞鹈?。 毛線是他特意托人買來的。起初明藍還有些當他之前說讓自己給他織圍巾的提議是玩笑,直到他把一捆毛線放到她面前時才確定,他是認真的。 他還很直白地對她說:“明藍,上次聽你要給江淮做衣服,我嫉妒得要死!不過,如果我能得到你‘親手’織的圍巾,我就勝過他了?!?/br> 他把“親手”兩個字咬得很重,說完還很正兒八經地抿緊嘴唇。他的樣子使她好氣又好笑,忍不住抬手彈了下他的額頭:“幼稚!男人就算吃味兒也不會像你這樣說出來的吧,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假裝大度嗎?” 他搖頭:“我已經看不見了,如果連說話也欲言又止,我們之間溝通的渠道就更少了,我不喜歡這樣?!?/br> 他的眼睛就是明藍的軟肋。她哪里還敢嫌他幼稚,自然是一空下來就拿著棒針和毛線給這位善妒的大少爺織圍巾。 “給我戴上?!蹦蠎c道。 “現在嗎?”明藍睜大眼睛說,“可是會有點熱誒?!?/br> 他一聳肩:“我怕冷,就喜歡熱?!?/br> 明藍已然摸透他的脾氣,知道拗不過他,便干脆順從了他。 他低下頭,用下巴蹭蹭圍巾,滿意地笑道:“很舒服?!?/br> 明藍說:“你戴著也很好看?!?/br> 南慶像是想到了什么,隨即問道:“明藍,我長得真不難看吧?” 她的手攀上他的后腦勺,故意按近了距離,邊看邊感慨道:“我保證,你看不到自己英俊的臉是人生一大遺憾!” 他“噗”地笑出了聲:“明藍,你也會開玩笑了,真好!” 她一怔,也笑了:“南慶,我敢拿你開玩笑,是因為知道你不會生氣?!?/br> “我當然不會?!彼f,“我巴不得你別把我的失明當做一種你提都不敢提的殘缺?!?/br> 她的手覆上了他的雙眼,他的眼皮隨著她的撫摸而闔上,她吻了吻他的眉心,道:“可我還是很心痛?!?/br> 他捉住了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手指:“只要小小地心疼一下我就好,這讓我感覺到自己在你心中的份量??墒莿e太多了,太多心痛,我就會心疼你了?!?/br> “南慶,你曾經說過,是一場意外讓你失明的,究竟,是怎樣的意外?”她問。 他松開了她的手,仿佛一瞬間失神。冷汗從他的額頭冒出來,臉色變得異常蒼白。 被膠帶捆綁的雙手雙腳,蒙著的眼睛,呼嘯的警笛、汽油燃燒的味道,嗆鼻的濃煙……他晃了晃腦袋,捂住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氣,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咽喉,幾近窒息。 他被她的懷抱擁住,他先是顫抖了一下,隨后他深吸了一口氣,嗅到了她身上的味道,一瞬間感到心安。 只聽明藍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