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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赤膊從十米高的懸浮車上飛躍而下! 他單膝跪倒雪地中,右腿脛骨開放性骨折,白森森的斷骨戳爛血rou,他伸手一抹止住血,又一拍將骨頭拍回原位。 傷好治痛卻沒那么容易忍,楊悅瘸著腿奔向李慰,不斷跌倒又不斷爬起身,颶風里的冰晶更像是鋒利的小刀,他每前進一米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會多出無數刀口,可他一往無前,半步也未曾后退。 終于,他一把抱住了她,李慰通體寒涼,從頭到腳都被冰雪裹覆,他卻像是抱住了一個溫暖的火爐,“咔噌”一聲,胸口的位置有什么冰封的硬殼融化,那顆心臟中屬于人類的部分熱情地、活潑地、蠻不講理地占據主導。 “……楊悅?” “……” 他有很多很多的話想對她說,他知道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仍然寂寞,他一直記得她因為他不能出聲而失望,所以他每次見到她就想說話,他也只愿意和她一個人交談,在沒見到她時絞盡腦汁收集所有她可能感興趣的話題。 他在別人的腦子里看到了各式各樣的人生,那些快樂的、悲傷的、有趣的、無聊的他人的故事,他都默默地記下來想說給她聽,他存了那么多,在沒見到她時一個人反復練習,他以為能像上次一樣鎮定地娓娓而談,卻忘了現實與意識的不同。 這是第一次他真真正正地把自己呈現在她面前,不是躲在一個虛假的孩童的軀殼里,也不是黑暗遮掩下的異能分/身。他長大了,他沒有自己預想中那么完美,他并非無所不能,她還會因此失望嗎? 楊悅抱住李慰,在她耳邊張口又閉口,卻始終未能發出聲音,他百思不解,羞慚惶恐,可是越急越做不到,他就像是回到了那個封閉的地下室,在他人生最絕望的時刻拼盡全力也沒辦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颶風咆哮,暴雪肆虐,楊悅卻渾然忘卻身外事,緊緊抱著李慰發呆。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突然出不了聲,如果他有個心理醫生,或許就能告訴他癥結所在。 無論馬洛他們如何畏懼他,如何對他敬若神明,楊悅也有意在他們面前扮演了神的角色,但他自己知道他不是。他可以欺騙所有人,除了李慰,在她面前他才能恢復真身,做回一個十六歲的對外部世界所知甚少因此也會倉皇失措的少年。 他這些日子累積了太多情緒,在抱住李慰的那一刻,所有七情六欲爭先恐后地沖出閥門,楊悅陷入遲來的身份危機,滿心滿腦都是自我懷疑和自我厭棄。 直到巨型機甲終于追到近前,比機甲更震駭的冰晶漩渦也將接踵而至,眼看他們不是被機甲踩扁就是被漩渦絞成碎片——直到李慰抬起手來,還抱住他。 楊悅在她懷中顫了顫,因為出不了聲而恐慌焦急的面容變回和緩,他把臉頰貼住她的臉頰,蹭了蹭,平靜地閉上眼睛。 就在他閉眼的剎那,曠野上赫然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巨型機甲和相擁相偎的兩人齊齊墜入洞中! 作者有話要說: 遲來的情人節禮物了,我都睡了又爬起來偷偷寫完…… 第四十四章 飛蛾赴火 李慰并不慌張, 雖然身體下墜,她的內心卻非常平靜, 安靜得有些悵然。 她抱著楊悅,感覺楊悅環抱她的姿勢也沒有變過, 臉仍然貼著她的臉,兩人相依相偎,仿佛一對在母體中就共生共存的雙胞胎。 她已經記起了那個曾被她短暫遺落的“夢”, 想到楊悅在“夢”中告訴她他從來不是小孩子,她情不自禁地感覺失落。她其實并不在意他變小背后的真相是什么,就像她也不在乎楊悅是否真是總統的兒子, 她失落, 因為比起孩童楊悅,少年楊悅更加難以掌控。 是的, 掌控,李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太孤獨了,因此期望得到可以篤定的陪伴,而她過去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和楊悅在地下室里的三個月填補了她長久以來的缺失, 也讓她不得不直面自己。 有些東西就是這樣,沒得到尚能欺騙自己, 一旦真正嘗過它的美妙滋味, 只會得隴望蜀,貪得無厭。 孩童楊悅是弱小無依的,即使他身懷異能,李慰也敢肯定他沒有她不行, 就像她依賴他一樣,楊悅也必須依賴她才能在這個廣闊的世界結伴存活??缮倌陾類偛皇沁@樣,少年楊悅有成熟的心智,有強大的異能,她對他不再是必不可少的……他不再需要她。 李慰睜開眼睛,睫毛和眼皮上的冰霜融化成水緩慢地淌落,像淚。她朦朧地看清了近在咫尺的楊悅的臉。 少年楊悅的臉和孩童楊悅沒有太大的變化,他屬于極少數能平穩度過發育期的幸運兒,無論臉型或五官都是等比例成長,放大得恰到好處。骨骼的形狀變硬了,又不是青年那種性別特征明顯的硬朗,而是柔和中稍顯鋒芒,小荷才露尖尖角的絕妙。 他小時候是個漂亮可愛的孩子,長大了本該順理成章是位俊美討喜的少年,但或許是太瘦的緣故,楊悅的氣質極端不好親近,凜然中透出一股不明來由的邪氣。 而在李慰眼里,那些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楊悅”仍然是楊悅。她注視著他,久久不動,直到那滴雪水劃過她的臉頰流上他的臉。 雪水剛沾上楊悅的臉頰,他睜開了眼睛,兩人的下墜頓時停止,四周大放光明。 李慰發現他們停留在固體般的黑暗里,黑暗原本像凝膠一樣包裹著他們,像蠶繭一樣的保護他們,此時不知何處而來的光驅散了黑暗,他們就漂浮在光團的中心。 楊悅和她離得太近了,他睜開眼時長長的眼睫輕輕掃過她的臉,李慰覺得癢,側過臉頰躲了躲,楊悅卻像是被這個小動作刺激到,迷惘的眼神瞬間清醒,手臂一收,狠狠地將她按了回來。 可這一按,李慰身上半融的冰雪碎裂滑落,她光溜溜的軀體親密無間地碰到了他裸/露的胸膛。 楊悅:“……” 李慰眼瞧著楊悅蒼白瘦削的臉頰“噌”一下漲得通紅,中間連個過渡都沒有,紅得像早晨八/九點鐘最怡人的太陽,哪里還看得出半分邪氣。 李慰:“……” 受到楊悅的傳染,李慰也覺得兩人相貼的肌膚發紅發燙,她在楊悅眼瞳表面看到自己的倒影,心理作用之下,她總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只被煮到熟透的螃蟹。 兩人似乎直到現在才開始發覺有哪里不對,才懂得領悟遲來的害羞與尷尬,然而即便害羞和尷尬,他們卻依舊緊摟著對方,誰都沒有想過,也誰都不會放手。 ………… …… 楊悅與李慰就這樣你抱著我,我抱著你,默默地看著對方,哪怕彼此臉紅得像要滴血,體溫燙得快要燒起來。 楊悅的癥狀又要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