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簇光,像是一汪清泉里蕩著兩盞花燈,靜靜地搖曳著。 驀地,閻羅那耷拉下來的長睫顫了顫,少年眼里的光簇頃刻間碎開散開,融入了那片漆黑里。 “好看不?”閻羅突然開口問了句,嘴角一點點向上揚起,勾起的弧度帶了一絲戲謔的邪肆。 南潯眨了眨眼,絲毫沒有被抓包的窘迫,反而是笑瞇瞇地回道:“特別帥,特有魅力,我希望以后能成為哥這樣的人?!?/br> 閻羅的劍眉微微一挑,嘴里發出一道沉沉的笑聲,宛如暖暖陽光下與昆蟲共鳴的大提琴。 “小馬屁精?!蹦腥说谋〈綉袘械厣舷卖夂?,發出的聲兒攪動著空氣,聽得很不真切。 南潯耳朵好,聽到了對方的氣音兒,連忙就道:“是真的,哥,剛開始我見到哥,我心里就犯嘀咕,這誰啊,這么一副拽樣兒,可后來接觸了哥,我才發現,哥生來就是用來拽的,哥你不拽的話都對不起你這一身配置?!?/br> 閻羅半瞇的眼睛完全睜開,頭側了側,好整以暇地看他,笑問:“配置?什么配置?” 南潯立馬掰著手數,“我哥顏好腿長身材棒,寬背窄臀公狗腰,不僅會打架還會焊接電路板,哥我特仰慕你,等我以后也到了你這個年紀,我也想成為哥這樣的人?!?/br> 閻羅瞥了瞥小孩兒,那雙眼睛烏溜溜漆黑黑的,澄澈透亮,仰慕之情灼熱得將這難得的陰涼之地兒都傳染得熱了起來。 閻羅不是沒見過熱切崇拜他的小弟,但他總覺得蘇墨白這小孩兒挺特別的。 別人說這話,他沒啥感覺,甚至可能會覺得對方太狗腿了,但蘇墨白這小孩說出這話,他一對上那雙琉璃珠似的眼,就覺得這小孩兒特別真誠,再狗腿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都不會讓人覺得假,反而挺受用的。 閻羅拍了拍自己身邊的草地,“來,小白,陪爺聊聊?!?/br> “哥,你不睡了?是不是我打擾到你了?我可以到一邊兒去,哥你放心睡,等會兒吹哨了我叫你?!?/br> 閻羅瞥他一眼,“過來?!?/br> 輕飄飄的倆字是不容質疑的命令。 南潯哦了一聲,十分聽話地躺了下來,與他肩并肩躺在草地上。 抬眼望去,蔥郁的大樹間露出一片湛藍的天,綴著幾朵棉花糖似的白云,幾只鳥兒掠過,留下一串動聽的叫聲。 身邊的男人突然偏頭看他,小孩兒正望著天空發呆,也不知在想啥。 閻羅問他,“小白,出去以后有什么打算?” 南潯頓了頓,苦笑道:“哥,你是不是忘了,我是無期,一輩子都要耗在里面了,就算表現良好改成有期,沒個十幾二十年也出不去啊?!?/br> “如果能出去呢,小白出去后想做什么?” 南潯也偏過頭看他,一下就對上了那雙幽暗深邃的眼,像是要把他吸進去似的。 南潯撇開眼,有些失落地道:“就算真能出去,我大學也上不成了,我坐過牢的事兒在家鄉早就傳遍了,回家種地也不太現實,所以,我大概會把家里的老房子賣了,然后找個沒人的地方重新買個小房子,一個人默默無聞地孤獨終老?!?/br> 閻羅聽完這話眼睛瞇了一下,“怎么年紀輕輕的,都已經想著以后養老的事兒了?” 南潯不高興了,“這不是哥讓我說的么,我說了你還取笑我?!?/br> 說著,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鬧脾氣了?小白?” “你這性子怎么跟個小姑娘似的,說生氣就生氣?” 南潯心道:我特么就是個小姑娘啊。 漢子身姑娘心。 閻羅拿手戳了戳他的后腰。 南潯身子頓時一縮。 “小白,你居然怕癢?!遍惲_像是發現了什么有趣的事兒,忍不住又伸出魔爪戳了兩下。 南潯被戳得一下跳了起來,氣惱得不行,“哥!” 閻羅哈哈大笑起來,愉悅極了。 他怎么就沒早點兒遇到小白這孩子,多好玩啊,以后他的生活肯定不會無聊了。 “剛才不是才說了想成為爺這樣的人嗎?你要是偷偷找個地方養老,還怎么成為爺這樣的人?”閻羅說。 南潯嘆了一聲,“我也說了,是想啊,想跟做是兩碼事兒,我現在都這樣了,反正又出不去?!?/br> 閻羅聽了這話突然盯住他,目光暗沉沉的,也不知在想啥。 他薄唇動了動,似乎想說啥,可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獄警的哨聲。 南潯以為那是放風結束的哨聲,可是時間明顯不到,這哨聲十分急促,連吹了好幾聲。 閻羅意猶未盡地站起了身,攬著小孩兒的肩膀往外走。 “哥,你先等等!”南潯將搭在自己肩上的那條沉重的胳膊給挪開,然后轉到閻羅身上,將他后背上蘸著的草屑給輕輕拍掉。 “哥,屁股上還有一些,你自個兒扭兩下就能弄掉了?!蹦蠞∫槐菊浀亟ㄗh道。 第161章 多吃點,長個兒 閻羅覺得這小孩兒實在太調皮了,居然想看他的笑話。 他管也不管,直接就這么走了。 南潯連忙跟了過去,“哥,你后面的草屑不管啦?這樣太影響您高大威猛的形象了!” 閻羅長臂一伸,掌住他后腦勺猛地往自己身邊一帶,然后手順勢一滑,落在他肩膀上,“小白,爺能隨便攔住一人讓他給我舔干凈,信不?” 南潯愣了愣,然后就哈哈哈地大笑起來,笑得眼睛都蒙了一層霧氣,“哥,我信,真的。但是,那個地方,你真要別人給你舔干凈嗎?哈哈哈哈……” 閻羅雙眼微微一瞇,眼里劃過危險的光芒,他側頭看那笑得跟個什么似的小孩兒,突然有種想揍他屁股的沖動。 小孩兒挺皮的,得多多管束一下才行。 南潯似乎看出了他的用途,拔腿就跑,跑得比兔子都快。 “小白!”閻羅叫了一聲,可轉眼間,人已經沒影兒了。 閻羅又氣又笑,拳頭捏得咯嘣響,嘀咕了一句,“不聽話的小孩兒,欠揍?!?/br> 南潯經過籃球場的時候,腳步猛地頓住。 一群獄警將籃球場上的犯人們圍了起來,所有人都不許離開,剛才的哨聲應該就是這里的獄警吹響的。 退開的囚犯們中間露出了縫隙,南潯透過那縫隙,看到了里面躺著的一個血人。 那人躺在血泊之中,小腹上插著一把做工用的打磨小刀。 南潯腦子里轟隆一下,兩腳如同灌了鉛,怎么都走不動了。 獄警拿著警棍在犯人們身上揮打,叫罵不停,在場的犯人太多,獄警不可能一個個拷打,只能先記下編號然后放人走。 不一會兒的功夫,人流擁擠的籃球場上便只剩下了兩個處理尸體的獄警,那死去的犯人很快就被人抬走,籃球場上空蕩蕩,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