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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略激蕩,本朝刑部的司法權遠高于大理寺,審案一并由刑部負責,大理寺僅對審案結果進行復核,對于方長庚而言,他心目中夢想的去處自然是刑部。 沒有朝一日能重新拾起他前世專業所學,還去了最高院,方長庚還有種自己在做夢的錯覺,不過很快就醒過來了。 進刑部第一天,刑部尚書康銳光就給了他幾本書要他熟讀,方長庚接過一看,一本是,一本是,還有一本,方長庚心中暗笑,這些書他早已背得滾瓜爛熟,就是隨便念一段話他就能說出在哪一頁哪一節。 但頂頭上司的話不可不聽,方長庚恭敬接過書,心想多看幾遍也無妨,況且據康銳光說,里面還有他的注解,意義自然又不同了。 平時刑部的主要工作是復核各省徒罪以上案件、審理京師徒罪以上案件、會同復核各省秋審案件、會同復核京師朝審案件。刑部下設十八司,比如湖廣吏司,江浙吏司和奉天吏司等等,每一個片區的案子,都有主管這個片區的刑部郎中負責審理,責權分明,條理清晰。 至于方長庚和右侍郎,平日里最對便是鉆研大昭律條例,有需要時在皇帝的命令下制定條文。 上任沒多久,郝翰突然來家里找他,第一句話竟然是他要成親了。 第146章 方長庚還以為他要回法國, 因為前朝皇帝下令“蕃婦”不得在本國居住,京城中幾乎見不到外國女性,追問了一句才知道郝翰居然要和一個漢人女子結婚, 頓時有些佩服那個女子。 然而佩服歸佩服,他卻是不贊同的, 無奈地對上郝翰的目光:“你也通大昭律法,我朝漢人女子不得與外族通婚,共為婚姻者, 流二千里, 并不得將還蕃內。你們若是私自結親, 你被驅逐也就算了, 她可不能跟你回法國,難道要將她一個人留在這里?” 自從百年前來華商人、僧侶、使節還有留學生數量越來越多, 尤其在廣東, 外國人納漢人女子為妻妾屢見不鮮, 但不少商旅回自己國家時卻將漢□□妾留在這里且一去不復返, 后來又因為外國人多, 且在外國人的居住區實行他們本國律法, 并不好管理,關于不得與外族通婚的禁令便一直沿襲至今,沒有要改的跡象。 郝翰煩惱地摩挲著手,漢語已經比三年前好多了:“那你說我能不能向皇上討個恩典,讓我把她帶回法國?” 方長庚搖頭道:“既是王法,怎么能輕易破例。況且這條法例在衛禁篇而非戶婚篇, 為的是衛戍邊防,涉及國家安危,皇上不會同意的?!?/br> 郝翰一臉懊喪,無精打采地回去了 郝翰走后,方長庚心中卻一動,雖然聽起來像不可能,但此時本朝確實已經有了并不完善的涉外法律體系,前世跟著導師做研究??嘤谌鄙俚谝皇仲Y料,學界觀點得不到統一,如果他能對這個時代的涉外法和國外進行系統比較和研究,留下一些有效的資料到后世,那也算辦了一件實事。 于是接下來的日子方長庚開始到處搜集涉外法和以廣東地區為主的涉外案件審理情況,想到后世中國被迫簽訂那么多不平等條約,國內涉外法與國際法和國際慣例嚴重脫軌,方長庚便有了更加明確的目標。 與此同時,他寫了一封奏折遞上去,內容就是希望永淳帝派使節去各國訪問,了解外國的風土民情和社會狀況,絕不能龜縮在自己的地盤為過去的輝煌沾沾自喜了。 隔幾天上朝,當永淳帝以奏折的內容詢問大臣意見時,方長庚明顯感覺到徐達仁等人不善的目光,恐怕他們不用想都知道這是他方長庚的主意,畢竟整個朝堂能干出這種事的除了他沒別人。但于情于理,國外派使臣來朝覲見,不禮尚往來如何對得起禮儀之邦的稱號,是以倒也沒什么人反對,只是在決定使臣團時犯了難,因為沒人愿意去! 方長庚萬分無語,這么好的公費旅游的機會,怎么就沒人要呢?他倒是想去,可家中有嬌妻幼子,著實舍不得,要是不去,他又十分擔心其他人只是去“宣揚國威”,走個場子,兩手空空就回來了,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些工夫不都白費了? 咬咬牙,他站出來自告奮勇,最后塵埃落定,明年開春就帶一批人出訪歐洲。 下朝后方長庚先回了在城里新置辦的小院,因為幾乎每天要上早朝,來回實在不便,徐清猗原本還想讓絲雨過來照顧他,其中的深意嚇得他連連擺手,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是以這個小院除了袁豐和他就沒別人。 不過徐清猗這么一說倒是讓他想起家里蕊兒和絲雨至今還沒婚配,心想著還是趁早給她們許了人家算了,如果她們愿意,繼續留在方家也不是問題。至于袁豐和前年家里買的丫頭看對了眼,決定等孝期結束就完婚,至于那丫頭的賣身契,方長庚早就和他們說好了到時候就還給他們隨他們處置,雖然在他們家主仆之間并沒有分明的等級界限,所謂賣身契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匆忙在屋子里換了常服,方長庚和袁豐一同駕著馬車回了家,路上還一直思考如何和家人開口。只是他心里清楚,不管是徐清猗還是小李氏她們,都不會阻止他的這個決定。 不出他所料,她們并不反對出訪的事,唯獨十分擔心路上的安危,尤其對外國人有一種根深蒂固的排斥感,就好像他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似的,難以相處。 方長庚便拿郝翰舉例,才讓她們稍稍放心,方長庚沒說的是走海路可能會遇到的諸多風險,也沒必要說出來徒惹她們擔心,不然他也不能安心出遠門。 在家待了一下午,小李氏仍不甘心地提了幾句方芃的婚事,能聽得出來態度已經軟了,她和方大山在京城住了一年多,各種奇聞異事聽了不少,也算開闊了眼界,對于不符合“常理”的事的接受度明顯提高,另外,倆人忙忙碌碌大半輩子,突然閑下來也不好受,在方長庚和徐清猗的刻意培養下總算學會了給自己找點樂子,幾個月前喜歡上了聽戲,時間長了熱愛不減,自己也能哼上幾句,總之分散了很多精力在家庭瑣事上,讓方芃大大松了一口氣。 眼看夕陽西沉,方長庚看著天色像是要下雨,便去屋里拿了一把油紙傘,和家人打了招呼后就出門打算把阿玖接回來。 阿玖今年開春就去新學堂入學了,方長庚要求他一定學好英吉利文,如果有余力再學一門日語或是法語都是好的,出于私心,方長庚讓他花了更多工夫在西學上,至于四書五經,他更希望他能發自內心地理解儒學,學會判斷是非,而不是一味收用。至于考科舉,他一早就在阿玖面前表明了態度,他想去考就去,不想就算,只要他有一技之長,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