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
不張嘴說話便無比痛苦的連京,為什么此時竟一言不發,任由空氣凝固,讓人幾乎窒息? 快說點話吧,隨便說些什么都行。 盡管她在心里默默企盼著,氣氛仍未緩和。迫不得已,肖顏做了個深呼吸,然后連言語一并吐出?!斑B京,今天要和女朋友去哪里玩?”嘴角些微僵硬,心情莫名抑郁,脫口而出的竟是對連京戀情的過度關心。 肖顏略顯緊張地朝被問者那邊瞥去,赫然一驚,似曾見過的錯愕自連京的眼底浮現,而后是難以言喻的落寞與哀傷。 連京的目光滯留于她的臉上,竟有一絲責備的意味,仿佛她曾經傷害過連京,又或是責怪她不該提起這個話題。 為什么,那樣看著她? 記憶里她未曾對他做過任何惡劣的事情,反倒是連京多次欺負她,她沒有……可是,那雙暗淡的眼眸中蘊藏著太多難以讀懂的復雜心思,連京直視著她幾番欲言又止,教她不忍并且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有遺忘的過去。 過了不太漫長的等待時間,那抹沉寂終于被打破,連京按捺不住將苦悶一股腦的傾瀉而出。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喜歡的那個女孩子,曾經殘酷地拒絕了我,卻……”連京依然望著她,答非所問。那樣的深沉哀怨令她心虛不已,肖顏下意識別過頭,恰巧撞見白萱臉上浮現意義不明的緊張神色。 “吃飯時別說話,免得消化不良?!庇采驍噙B京的控訴,白萱似是要阻止痛楚或者尷尬的漫延,第一次顯得有些殘忍,肖顏卻在內心里對她心存感激。 從連京的神情及言談中,不難猜出那個傷他太深的女孩子即是對此事毫無印象的自己。那個‘她’又是誰?肖顏納悶,一團疑問在腦中打結,理不出頭緒,異樣沉默的連京沒給出答案,就連白萱,對她也是不冷不熱的態度。 話題被迫終止,連京不再多說什么,哀傷褪去殘存冷漠,一頓早餐在漫長的時間及不愉快的氣氛中結束。 臨出門前,連京突然叫住她,猶豫片刻后下定決心似的,咬了咬牙吐出只字片語。 “……肖顏,我們之間,真的沒可能嗎?” 連京可憐兮兮地問道,像即將被拋棄的流浪犬般叫人不忍的眼神,良久注視著她。肖顏只覺心里堵得發慌,明明討厭連京對她冷漠的態度,明明不想聽見或看見連京與其他女人的親昵,這難道不是所謂‘喜歡’的反應嗎? 為什么無法及時地回應對方的心意,反而畏縮著,猶豫著,膽怯了,退縮了。簡單的三言兩語被堵在狹窄密閉的空間,膨脹擠壓,出現消失,始終沖不破小小的匣子。 也許是,莫名地缺少了某種動力?來不及多想,喉嚨輕震,言語已從她的嘴邊溜出,殘忍而決絕。 “不可能,永遠不可能,因為連京你……” 男人驚詫的表情因她狠心的拒絕轉變為凄慘的絕望,印刻于肖顏的眼底,聲音戛然而止,不敢相信自己竟如此惡毒。 意識忽然墜入黑暗之中,終于看不見令她愧疚及痛心的臉龐了…… 她最后想說卻沒說出的話究竟是什么,又為什么,殘酷地拒絕了連京?不知為何,那個即將脫口而出的理由,她寧愿深深埋藏在心底。 再次睜眼時周圍已一片光亮,夢醒了。 又是一個關于連京的夢。 曖昧的,卻苦澀的。 第6章 彼時的我們(一) 那份企劃書被重重摔在桌上,待她轉身出門的同時‘噗通’一聲落入辦公桌旁的垃圾桶里,精準無誤。 “重做!” 全盤否定的態度與有次在她夢里烏鴉嘴她考試不及格的連京有幾分相似,剎那間重疊了。 不同的是,經理的語氣是嚴肅的,而連京則是戲謔的,不改他以往對她百般刁難、冷嘲熱諷的惡劣本性,一下子把肖顏幻想的美夢打碎了。溫柔的連京撕下他偽善的面具,露出小惡魔尖尖尾翼,竟沒有那么討厭了,也許時間真的能夠沖淡所有不愉快的回憶,距離感產生了朦朧美。 肖顏記不清自己是從什么時候起開始討厭連京的,或者說,連京從什么時候起開始討厭自己的。 這兩件事發生的時間非常接近,近到讓肖顏認為這是一種‘禮尚往來’。 連京討厭她,所以她必須討厭連京。 ‘討厭’這樣的詞語不止是單用言語強調就能確定的事實,它主要付諸于行動上,正如它的對立面——‘喜歡’那樣,根據程度的不同表現也有所不同。 在突如其來的那天到來之前,連京的頑皮是無害的,他只是隨心所欲地搞些無傷大雅的整人小把戲。比如口誤一再叫錯班上脾氣最為暴躁的女生的名字,不怕死地踩在老虎尾巴上; 比如故意露出夸張且難過的表情,氣喘吁吁從門外奔進來,欺騙努力學習、成果卻不如所愿的后桌男生這次又考砸了; 又比如體檢過后必然兩指夾著體檢單在教室內晃悠,眼睛時不時地偷瞄著所有女生緊撰在手中的長方形紙條,希望能夠看見對方身高體重比例的真實數據,以此找到樂趣…… 真是個調皮的男生。 連京開朗的笑容里從未摻雜一絲陰霾或虛偽,盡管大部分的女生時常因他的惡作劇氣得暴跳如雷,也偶爾會在凝視那張俊臉上洋溢的燦爛的剎那恍惚失神,怦然心動。 肖顏也不例外。 或許是因為距離較近,接觸時間較長,她對連京的了解越是加深,‘喜歡’的感情隨之日益增加。 微妙難懂的感覺。 在肖顏尚未對萌生的情愫領略甚至為其定義之時,連京仿佛已有所洞察,無心或有意的一句‘可別暗戀我哦’,像拉起一道防鎖線般過早地將她拒之于他的心門外。那時候的肖顏心底產生一抹傷心的苦味,卻不明白這究竟緣何而生。 然后,本以為只屬于兩人的世界在突然的某一天也被連京拆了城墻,他說外面有非常寬廣的世界,不能太自閉。沒有城堡,沒有王子或騎士,只有陽光少年連京為了拓寬她的交友范圍,拉來他的一幫兄弟像開場大型相親會,令肖顏感到不知所措。 還有一種不安感在擴散。好像她與連京之間,再也不會有交集,因為他對她的關照已到了盡頭,如同被放生的鳥兒,費力張開翅膀必須獨自面對在湛藍的天空下飛翔的命運。 也許是自由的,也許依賴成了習慣,不再向往自由。 幸好連京并非真的將她‘放生’,只是從她‘唯一的男性友人’名單上自動消失,變成‘朋友之一’。 若遠若近的距離。 然而不知從何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