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7
她咎由自取?!绷季? 沈崇聲音黯啞得說道,眼底晦澀。 蘇回一怔,道, “不是——”話未說完就迎上了沈崇投來的幽深目光, 她莫名一頓,沉吟片刻才繼續, “至少這次,是你誤解她了。她其實” 沈徐氏的個性是極端,極端的愛與憎導致了自己一生的悲劇,甚至在想回頭時都回不得, 大抵才會選了那方式結束性命。 “她早就后悔了, 不過卻沒有再說出口的機會, 她學做了羹湯,想著等你下一回去能有理由留你一塊吃個飯,也想能有機會,好好和你說說話?!?/br> “她說這一輩子做盡了任性之事,她自問不負徐家,也同沈傳山一筆歸一筆賬清,可獨獨虧欠了你?!碧K回當時亦是未想到兩人最后在牢房里頭說道半天的竟會是沈崇,更想不到能看到沈徐氏那般模樣就好像歷盡千帆遠航而歸的旅人,帶著勞碌疲倦與懊悔,絮絮說著,就好像道不盡追悔不及的過往。 “她留存后手,是因清楚四皇子為人,怕他到時會于你不利,能有一搏?!?/br> 蘇回摸了摸匣子沿邊,將它遞了過去,“是她留給你的,不過是托了我口,這還是你自己打開看罷?!?/br> 沈崇一動未動,仿佛被定住被塞了個滿懷,他垂眸,眸底一瞬情緒翻涌,卻遲遲未打開箱子。 “她能知道你常在那,并把東西藏起,也就意味她并不是對你全然的漠不關心?!碧K回耳畔似乎還回蕩著沈徐氏低低啜泣,那聲音極低,是克制,卻更是讓人揪心,“在我看來,她只是一直不知道該如何與你相處,以及控制不住情感,做了讓自己更痛苦和后悔的事?!?/br> 沈崇一言不發地打開了匣子,卻是兩樣孩童的玩意兒和一封書信,而沈崇在瞥見那東西時兀的僵住。這番變化很是明顯了,惹得蘇回也跟著看了過去,其中一個蘇回認得,年幼時曾在京城里興起過的小玩意兒,招孩子喜歡,那木頭刻的青蛙惟妙惟肖的,后面不知裝了什么機關,一擰就能蹦跶老遠,玩了興頭上怎么都放不下。 “我是沈家長子,自小就被嚴苛要求,祖母與父母親都予以厚望,這等玩物喪志的自然不被允許?!鄙虺缒弥嗤苣拥哪究?,上面的漆似乎是常常被把玩而掉了色,手倏爾一緊,眸光深遠,“那日上街看到沿街叫賣的,也是氣性非要買一個,不買就鬧,卻還是被她拒絕,認為我在街上胡鬧失了儀態面子,回去后自然也沒少了父親一頓打?!?/br> “這蛙盛行不到一年,便被禁了”蘇回吶吶,確實記得當初不少貪玩的沉迷此道,那沈徐氏買這個豈不是在 蘇回晃神的功夫,沈崇已經打開了信,足足有七八頁。蘇回在瞥見時默聲,也不張望就那么靜靜候著。 沈崇一頁一頁瀏覽而過,看得飛快,看到最后一頁末尾處猛地攥住了信箋,胸膛起伏劇烈,眼眶卻有些泛紅。 “愚笨” “固執” “還自持己見!” 蘇回聽著那一聲疊過一聲的,幾乎是從牙齒縫隙擠出的字句,清晰感受到了沈崇內心的強烈情緒。他周身似是籠了一層幽沉霧靄,整個人也愈發的肅寒,竟好像是完全陷了進去。 “沈大人”蘇回喚了一聲,換不得反應,接連幾聲后,咬了咬唇,喚了一聲‘子閬’。 沈崇猛地抬眸凝向,一雙混沌眼眸漸漸有了一絲清明之色,隨即便投入了女子擔憂的神情,“阿妧?!?/br> 那聲音暗啞至極,帶著隱晦情緒,一個對視仿佛是要將所有攤開與她瞧看。 蘇回內心隱動,“人死不能復生,你也”她有些笨拙地開口安慰,卻被人攬過緊緊抱在了懷中。 從林間穿過的風裹挾了幾許微涼,蘇回覺得有些冷了,無意識地回抱住了那人。就像是互相取暖一般,這一動作令沈崇猛地一個僵硬停頓,隨即更緊緊摟住了她。 夜深,林靜,仿佛所有一切都停滯了下來。蘇回清晰地感覺到沈崇的力道似乎是要把自己嵌進他身體里,情緒交雜之下透出的欣喜與患得患失,卻是叫蘇回覺得心頭莫名發酸。 天牢里—— “我知道子閬喜歡平陽王府那小郡主,很早前就知道了,要不然那次我也不會讓人咳咳,不提了,總之到底是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連著血脈,怎會不知他想法?!?/br> “沈傳山道我是瘋子,怕我帶出個小瘋子,后來便不允許我同子閬接觸,可明明他才是最混賬的那個!你知道么,有時候,我看著子閬覺得他像沈傳山,然骨子里,當是隨了我的” “可我當時有多恨沈傳山,多恨他啊,我甚至在他惶惑時告訴他,他身上流著的一半血是偏執的,當想要完全得到心慕之人,占有,當這份感情得不到回應之際更會控制不住,看,我便是前車之鑒,在最初的感情磨滅之后便是余生互相折磨” “他喜歡那孩子,卻因為我,因為我” “” 蘇回耳畔是婦人的絮絮叨叨,如今想來大抵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以為的陌生人孰料便是她口中的小郡主,就那么將她與沈崇二人過往不清的理順了頭緒。沈崇對她前后不一的態度,當時所處的困境,更是知道了即便是那時候他都未有放棄過自己,只是錯估了形勢,險些陰陽兩錯。 她抵著他的胸膛,聽見了那鼓噪熱烈的心跳聲,每一聲似乎都在喧嚷表達著主人的情感。 良久,一聲輕嘆低低沒入風中,卻叫沈崇倏爾收緊了手微微顫抖。 “我在?!辈⒎腔糜?。 皇宮一角,殿宇敞亮,一蟒袍男子負手來回踱步于殿中,似是焦躁。 在其身后不遠,跪著一名小婦人,臉上巴掌印未消,右耳朵那用白布包著正瑟瑟發抖。 “殿下,殿下,妾身真的沒有再隱瞞殿下的,當時姑姑只求徐家能脫險,助、助妾身也是情理,未料她會如此有心計”徐宛屏是懊悔不已,當時父親落難她六神無主幾乎是聽憑沈徐氏發話的,弄垮沈家,對付沈崇 可到后來,后來再次與四皇子一道,甚至用沈徐氏的法子一步一步完成自己所想,她便想脫離她的掌控。那女人是個瘋的,她絕不想好不容易掙來的榮華富貴毀于一旦,卻沒想 她不禁殷殷切切地哭了起來,耳朵那傷難以復原,終究是身體有了殘缺,四皇子當下發了好大一頓脾氣,言下之意便是要休,若是被休,她豈不是只有死路一條,再次磕頭懇求起來。 “都道、都道是頭發長見識短,竟瞞著這,壞我大事——”司馬昱被那哭聲煩極,登及一提腳猛踹了過去?!霸倏迒?,我先弄死你!” 徐宛屏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捂著嘴,淚珠不斷往下掉卻是一聲都不敢哭出聲來。 “你最好祈禱,我的人抓到他們,并把東西帶回來,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