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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崩蠇D沉靜回答。 曲夕搖頭。 老婦淡淡地看著她:“只有殺人的人,才知道自己是在殺人,還是在傷人。所以,你問這個問題沒有意義?!?/br> “是嗎?”曲夕小啜了一口咖啡,幽幽地笑道,“看來你很有經驗?!?/br> 曲夕本是戲謔的反擊,聽在老婦的耳里卻有了另外的意思。她略微挺直了身子,僵硬得就如同一具破土而出的僵尸。她沉默了很久,忽地嘆了一口氣,說道:“罷了?!?/br> “嗯?你罷什么?”曲夕笑。 “有人要害你?!崩蠇D飛快地吐出。 曲夕聽到這話,微微挑了一下眉毛,手上攪著咖啡的動作卻是沒停?!跋牒ξ业娜硕嗔??!彼吐暬氐?。 “他就在你身邊?!?/br> “你說的是笑話!他不在我身邊,難道遠程遙控害我???”曲夕急促而又張狂地笑了。 老婦靜靜地看著她,渾濁的眼仁如大霧茫茫,讓曲夕根本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唯一讓曲夕能夠確認的是,這個老婦,跟之前是不太一樣了。 不僅是因為她的拐杖、她的傷痕……還有,她頻繁,而又無奈的嘆息。 明明在以前,是一個連呼吸都被掩飾無痕的人。 “我跟你講個故事吧?!崩蠇D突然說道。 曲夕一愣。 “為什么?” 老婦閉上了眼睛。一旦看不見了雙眼,那些淤痕就在白如面粉袋的臉上格外顯眼。 曲夕靜等了一會兒,直到老婦的呼吸突然轉急。 “就當我來贖罪?!?/br> 她睜開了雙眼,眼里迸出令人難以置信的清明光芒。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男孩小海 曲夕不明白老婦說的“贖罪”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她這個所謂的“講故事”,是在玩著什么花樣。 她靜靜地看了老婦一會兒,才cao起手,環抱著雙臂,嘴角噙了一抹笑意。 老婦見她如此,沉吟片刻,緩緩開口了。 * 老婦故事里的主人公,是個孩子。 因為他是主角,所以姑且給他取個代號,叫做小海。 小海是個沉默的男孩。他的沉默源于他自身,也源于他生活的環境。 他有一個能干而又強勢的母親,也有一個平和而又懦弱的父親。母親和父親之間,曾經也許是有感情存在的,這種感情無關于愛情,也無關于親情,大概只是一種冰冷城市里相互取暖的依賴,一種習慣,和一種等待。 這種感情是不堪一擊的。爭吵和暴力充斥著小海的童年,讓他越來越沉默,也越來越冷。他常常在母親向父親爭吵甚至動手的時候,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機里的動物世界,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他喜歡看動物世界,尤其喜歡看動物捕獵與交配的場景。那是一種可以充斥他全部內心的愉悅,讓他可以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難以自拔。 小小住宅里的膠著越來越濃,越來越烈,終于有一天,小海的母親,首先完成了她的等待。 她找到了一個男人,一個比她小了好幾歲的有著瘦弱身子和白皙皮膚的男人。她開始夜不歸宿,開始濃妝艷抹,開始在那個懦弱的男人囁嚅著問她去了哪里的時候,反唇相譏,像是一只母獅子,跋扈地捍衛著自己所謂的愛情。 她沉溺了,迷失了,但是這還遠遠不夠。 她要飛,要解脫,要徹底地離開這讓她窒息的地方。 她想要離婚,但是那個男人哭著跪著都要挽留她。她急了怒了,用盡各種刁難,可對方卻仍然不為所動。終于有一天,在再次談判的時候,一種難以名狀的怒火突然席卷了她殘存的理智,像是滾滾的巖漿,淌過她破損不堪的心。等到她終于清醒過來的時候,在她面前的,卻是在血泊中支離破碎的身體。 她有些慌亂,手指也有些顫抖。她本能地左右張望,卻沒有發現在門側露出的一雙眼睛。 很黑,很亮,也很冷。 她笨拙地開始清理現場,卻手忙腳亂地弄得一團糟。她買來了鋒利的刀具,開始在深夜骯臟的廁所里,進行她的行動。但是她終究是沒有經驗的,在嘗試了好幾次后,還是無奈地將那些血淋淋的半成品裝進了行李箱,開車到了郊外,最終掩埋。 待最后一抔土掩下的時候,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驅車回家的路上,她甚至開始思考如何去遙遠的城市,開始她的新生活。 但這一切在她回家之后,就全都變了。 她從未想過,她會被自己的孩子威脅。也從未想過,自己會成為自己孩子的奴隸。 她不是沒有發現過小海的異常。小海的心是冷的。他會上一秒乖巧地抱著貓,下一秒又把它摔死;他會在她偷情的時刻偷偷地打開臥室的門,靜靜地看著他們的瘋狂舉動,臉上甚至還帶著一點笑;他也會在要交給老師的周記本上寫著我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卻在背面用沒有墨跡的筆寫上我想讓我mama死掉的話語。 但是,就算之前有所發現,她卻沒想過,這個男孩,會有一天站在她的面前,像一個最老陳的政客,一板一眼地恐嚇她。 她的罪行,沒有逃過小海的眼睛,也沒有逃過他不知從哪里弄來的手機。 小海掌握了所有的主動權。 甚至,他提前地通知,要是他被她殺死,她的事情也同樣會被曝光于眾。 她屈辱地臣服在男孩之下。但后來,她慢慢地發現,臣服在男孩沉靜的目光里,還有全身上下散發出的鄙夷之中,變成了習慣,侵入她的骨髓,統治了她所有的神智。 小海勝利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小海成了少年,成了青年,最后成了可以俯視她的男人。盡管他不高不壯,膚色和唇色都像個姑娘,但他立于他母親面前,就如同神祇立于螻蟻。 是的,就是這么奇怪,他們之間有了這樣的紐帶。 小海是不可違逆的。 他有著自己的一套準則。 也許是他自身的性格,又也許是自小的耳濡目染,他在男人與女人的區分上,顯得無比的執拗與偏激。他從未說過他恨他的母親,但他卻憎恨天下所有的女人。他從未說過他恨他的父親,但他卻憎恨天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