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1
宮女們,彎下腰輕輕掰開她們伸過來的手,“饒了一次就會有下次?!?/br> 宮女們拼命搖頭,“絕不會有下次?!?/br> 幼清本意并非真要以死刑罰之,沒人會為這樣的小事就要喊打喊殺的。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們自己看著辦?!?/br> 宮女們自覺掌嘴。 幼清不想再看,揮揮衣袖轉身離去。 走出很遠的距離,依稀能聽見掌嘴的聲音,幼清想起昨夜做夢又夢見小時候的情景,母親處罰犯了錯的奴婢,也是罰她們掌嘴,事后卻總會讓她拿著膏藥前去慰藉。 恩威并施,才能收服人心。 母親總期望她以后能夠獨當一面,挑得起管家的大梁,不至于在夫家被欺負。 幼清想,她是不能滿足母親的期望了。 宮女見她停在茂盛大樹下,負手在背,遲遲未有反應,不由地出聲:“姑姑?” 幼清回過神,丟下一句:“取些玉傷膏送過去?!?/br> 宮女一愣:“是?!?/br> 至宮廷宴會那日,花房早早地將各處擺設花草安置到位,為防紕漏,按例,幼清身為花房總管,應該親自在宴會外面候命。 夏公公傳命:“姑姑辛苦,在花房歇息,派兩個小宮女前去候著即可?!?/br> 幼清明白,大概今日的宴會德昭也會來,若是碰面免不了尷尬。 她樂得清閑。 宴會人多,需要注意的地方也多,花房的人被其他房借了一大半,幼清回到花房,四下清凈,她想起前些日子西域送來的奇花,來了興致搗鼓起來。 身后有腳步聲傳來,大概是隨身侍女回來了,幼清下意識吩咐:“將銀剪子遞過來?!?/br> 剪子是遞過來了,只是那雙遞剪子的手,一看就不是女人的手。 幼清警惕,接過剪子的瞬間,來不及回看,就已經手執剪子抵在那人的脖頸上。 “難道還想再殺我一次嗎?”德昭笑得苦澀,聲音有些發啞。 幼清見到是他,有一剎那的失神。 他憔悴了很多,臉上一圈胡茬,瘦得不成人形,她差點沒能認出來。 “王爺?!彼剡^神,不動聲色地往后拉開距離,近乎疏離。 德昭看著她,仿佛幾百年都未曾見過她似的,他的眼神貪戀而絕望,腳下動作卻不敢再近一步。 “我知道你會躲著我,卻沒想到你會選擇入宮躲我?!钡抡炎⒁獾剿桃獗荛_的眼神,遂也移開視線,手指搭上了盆栽中妖艷盛放的紅花。 “母妃說你進宮做了女官,起初我還不信,竟不成想是真的?!彼穆曇艉苁堑统?,“我以為我還有機會去彌補?!?/br> 幼清知道,對德昭最好的回應,就是沉默。 她福了福禮,一言不發,轉身就要離開。 德昭哪里肯讓她走,一把抓住她的臂膀,近乎哀求:“和我回去好嗎,你不是要殺我嗎,只要待在我身邊,你每日都有機會殺我?!?/br> 幼清想要甩開他,“你放開我,這是后宮,不是你的王府!” 德昭攔住她,兩只手搭在她的肩上,試圖將她圈住,“幼清,你聽我說,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你想要替宋家討回公道,我幫你好不好,你……” 幼清冷眼瞪過去,笑道:“你真會說笑,你幫我?你若真能幫我,何必這么多年過去,你卻還頂著滅我宋家滿門的罪名?” 德昭被問的啞口無言。 幼清再一次推開他的雙手,理智而冷靜,“趙德昭,自那日花園一別,你我從此再無糾葛,請你自重?!?/br> 德昭:“難道你不怕我提醒皇上嗎?” 幼清回頭,笑道:“你想讓我死的話,你就去說,反正我十年前就該是個死人了?!?/br> 德昭握拳,心酸無奈,說什么都無用,他在她眼前已經毫無價值。 “那……那你當心點……”千回百轉,絞盡腦汁,最終能夠說出口的,也就只有這么一句。 德昭剛出花房,碰到御前小內侍來尋,“王爺,您可讓奴才好找,皇上找您,快隨奴才去吧?!?/br> 宴會歌舞升平,眾人喝酒作樂,德昭一身頹廢,與此時的氣氛格格不入。 夏公公召小內侍,悄聲問:“在哪找到的?” 內侍答:“在花房外面?!?/br> 夏公公揮揮手,回身走到皇帝跟前,在其耳邊說了幾句,皇帝點點頭,“朕知道了?!?/br> 夏公公欲言又止,“是否要……” 皇帝擺手,“不必,這事不用管,任他去吧?!?/br> 宴會尚未結束,德昭以身體不適為由,先行回府?;实蹧]能和他說上幾句,不知道是心情不好,還是有意躲避,之后又遣人奉了書信,準備辭去所理事務,閑賦在家。 皇帝看了書信,許久都未曾言語。 夏公公試探問道:“要不讓老奴去勸勸?” 皇帝閉眼,“不用勸,傳毓義進宮,德昭的事,暫時全部交由他接手?!?/br> 夏公公一驚,“是?!?/br> ☆、第80章 宮里的日子似乎比外面要漫長。一堵紅墻, 圍住的不止自由,還有人心。 轉眼已是秋日。 每日待在墻角底下種花, 偶爾抬頭看天空晚霞似火,這一方天地映出的景色格外濃郁, 小宮女們穿著楓黃色的宮裝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事。 一個新入宮不久的小宮女說道, “前幾天我去了冷宮, 里面的情景真讓人覺得害怕?!?/br> 另一個宮女說:“有什么害怕的,不就是冷宮嗎?里面都是些失寵的妃子, 或者犯了錯的妃子, 他們都是瘋子?!?/br> 還有個宮女問, “你去那作甚, 難不成去送花嗎?” 小宮女郁悶答道,“是啊,去送花?!?/br> “你給誰送???” 小宮女說, “是一個老嬤嬤, 專門在冷宮伺候的?!?/br> 另一個宮女:“她一個老嬤嬤也敢讓花房給她送花,太不像樣了吧?!?/br> 小宮女點頭:“我們每天忙這忙那的,哪還有工夫去搭理冷宮的事兒,所以呢送了幾天也就不送啦?!?/br> 一個年長的宮女忽然問:“讓你送花的是不是張嬤嬤???” 小宮女答,“好像是她?!?/br> 年長的宮女嘆息,“哎,我姑姑和她是一輩的, 張嬤嬤以前可是先皇跟前的紅人,在先皇跟前伺候了好多年, 后來犯了小錯,所以就被貶出去了。沒想到如今混得這么差,竟然在冷宮當差?!?/br> 幼清本來只是路過,偶然聽到他們的對話,走出幾步,終是回頭問,“張嬤嬤曾是先皇跟前的紅人?” 宮女見到是她,忙地福禮,“回姑姑的話,張嬤嬤確實曾是先皇跟前伺候的宮人?!?/br> 幼清找了好些日子的線索,一直沒個頭緒,這會子心思活絡,不動聲色的問道,“那個張嬤嬤,她想要花房送什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