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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那個女人明明已經被她殺了,為什么還能出來興風作浪? 除非那個女人沒有死,如果她真沒有死,那才是她的心頭大患。 不遠處枯枝交錯,她隱藏在其間,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亂葬崗的動靜。 不知不覺中,新月浮上半空,慘白的光斑駁了朱紅的棺木,一陣陣惡臭味散開,隨著惡臭味涌來,她就在亂葬崗里看見了同樣的面孔,于此相伴的還有一個面目被割裂地稀爛的男人,他牽著那丑陋的女人,與其說是牽著,還不如說是鎖著,她的脖子上多出了一根碩大的鏈條,鏈條的那一端,是他強勁有力的手。 宗曳看了許久,恍然覺得,那個男人如果單從身影來看的話,很像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北溟。 她僅存的記憶里,有北溟的存在,那個叫北溟的男人,力大無窮,生來就有一雙肥大厚重的手,而這雙手,竟和眼前的男人如出一轍。 女人永遠重復著兩個字,“蟲子,蟲子?!?/br> 那個男人的手往前一指,指的方向有一具新死不久的尸體,那尸體上多出了不少蟲子,倒不是蠕蟲,而是和她身上一樣的黑蟲。 “蟲子在那里,你去吃?!?/br> 可以預見的是,他的意識很清醒,和那個只會重復這會重復“蟲子”二字的女人毫不一樣。 女人覆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著那些蟲子,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那聲音仿佛是響在她耳畔,清晰入耳。 宗曳開始控制不住地嘔吐,但為了不被發現,她拼命地抑制下自己想吐的欲望。 男人不冷不熱地說,“吃完了,就跟我回去?!?/br> 他扯動了一下鎖鏈,發出轟隆的拖曳聲,算是一種警告。 “蟲子,蟲子?!?/br> 女人被打擾,一怒之下,雙手用力抓撓他的臉,于是他那張臉變得稀爛,全都是血,恐怕那張臉原本完好無損,就是在她手下毀掉的。 男人奮力地一扯,她痛苦地掙扎,險些窒息,她就這樣被一路拖走,身體底下不見血,都是黑色的蟲子,這蟲子泛濫成災了。 宗曳渾身冒著寒意。 他拉著她不斷地往前走,宗曳緊跟其后。 他們在路上撞到了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好像被感染上了疫病,扶著一棵樹拼命地嘔吐,嘔出來的全都是蟲子,而后那個女人竟然趴下來,神情貪婪,將那些蟲子都吞進了口中。 她不到一會兒就全嚼完了那些蟲子,沒有了食物,她飛快地轉身,目光游離了一圈,最終定格在她身上,她盯緊了她的心臟,又是那種可怕的目光。 宗曳下意識向后退去。 半晌之后,她嘴里發出了一陣奇怪的調子,而這調子是似曾相識的。 宗曳捂著心臟,痛得一陣蜷縮,她再次回過神來時,那女人已經沖到了她面前,她的身體先于意識反應過來,往后一仰,于是她的心口無什么大礙,手臂卻被她抓傷。 手臂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她用另一只劍,穿透了她的腦子。 她以為她應該是必死無疑了,但是她居然還會吐字清晰地說出,“蟲子,蟲子?!?/br> 她想,那終將是她一生的噩夢。 那個身形強壯的男人用一根鎖鏈把她束縛住,將她往后拖去,“不可以吃,聽話?!?/br> 宗曳心生警惕,手中長劍出手,直接射穿了那個男人的背脊。 然后流出來的不是鮮血,而是黑色的液體,似是某種藥水,撕碎的rou里發出一陣刺鼻的藥水味。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漠然而語,“你殺不了我,別白費勁了?!?/br> 宗曳死死咬著牙根,眼底充斥著血絲,“我殺不了你,你日后就會成為我的阻礙,所以為了保全我自己,你必須死?!?/br> 她不再有人前的軟弱,那個白日還如同廢物似的宗曳,眼下卻變得這般狠厲,好似真像個修羅。 男子發出破碎的笑聲,“真像??!從前也有人如你這般自信,她以為憑她手中一把劍可以單挑所有人,可以走遍整個天下,然而這終究是不可能的,前方荊棘遍布,魑魅叢生,人不可能和天斗?!?/br> 他話鋒一轉,凌厲地說,“天讓我告訴你,你今日必死無疑,你就逃脫不了?!?/br> 女人不安分地掙扎,“蟲子,蟲子?!?/br> “好,我允你去吃?!?/br> 他松了鎖鏈,旋即她就像餓虎撲食似的竄了過來。 宗曳呲了呲牙,那雙手捏著長劍,一點也不退讓。 在鏡邪看來一文不值的廢物,如今又大放異彩,仿佛從頭到尾她都是裝的。 那女人攻勢很猛,不說別的,她最厲害的一招大概是她根本殺不死,打斗之中,她無意間竟瞥見那兩個人,一男一女,站在光底下,其中一道影子清渺如煙,另一道影子更是奇怪,她只有一半的影子,還有另一半的影子居然銷聲匿跡了。 這是什么樣的術法,可以讓影子也跟著消失一半。 她的長劍劈開她的腦子,是真正的劈開,令她終生難以忘懷的是,她的腦子里空空如也,沒有一點東西。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會這樣?” 第一百零八章 不歸命途(九) 第一百零八章不歸命途(九) 女人張牙舞爪地撲來,她拔出劍,狠狠一砍,將她整個人都劈開,劈開后的場景更令她反應不過來,里面都是空的,她像是一具合攏的皮囊,這種人怎么能被稱作是人。 女人倒在地上如黑蟲似的蠕動,男人在旁邊冷笑,“我已經說過了,你是白費勁,可你偏不信,這不是找死是什么?” 陰戾的氣息浸透了她全身,她幾乎沒有思考,轉身即跑。 她也不知道自己最終是怎樣渾渾噩噩回去的,只知道她身上的惡臭味一天比一天濃烈。 即使她涂過了藥,她那只受傷的手臂還是一日比一日地劇痛,痛到極致她唯有用白紗牢牢束緊,某一天她心血來潮翻開了自己的白紗,想找到那股惡臭味的來源,她看到自己居然在腐爛。 這腐爛從她回來那天起就已經開始,到了現在她整個手臂都是烏黑的,殘缺的。 她抱住自己的軀體,笑得一臉古怪,她在腐爛,他也一定在陪她一起腐爛,他們命運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