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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鞋,剛把房門關上,姥爺就關切的開始問了,“這么晚了你還去哪一塊?” 周琛哈了哈手,臨走前把大門拉上,“我去接個朋友,盡快回來?!?/br> “就不能明天去?” 周琛應付的說了句,“大老遠來的?!?/br> 姥爺還想再說什么,周琛已經靜默中走得老遠。 劉焱慢悠悠的順著導航走向賓館的位置,去的時候才知道已經交了錢,她把身份證遞給前臺,隨后就鉆進了三樓的單人間。 窗外車流人流,她在火車上雖然睡得不安穩但也算養精蓄銳,這個時候精力充沛的有些紊亂,索性打開了賓館的電視和空調。 連續換了幾個臺也沒有自己喜歡的,她倒在了床上,翻了幾個圈,忍住sao擾周琛的愿望。 這個時間,只有十字路口一家小賣鋪的燈火還是亮的。 店主的兒子孟青,和周琛從小認識,小時候愛欺負人,多虧周頡護著弟弟。 兩個人蹲在小店門口,周琛遞了根煙給他。 孟青眉頭緊鎖,“這大晚上的哪里會有車?” 周琛吐了個煙圈,知道周圍的事情他都門清,于是問,“沒有今晚恰巧回市區的嗎?” 這個時候有個大媽過來買瓶醬油,孟青進去店里收錢,之后又出來,“是有一家?!?/br> 他猶豫了下,沒說哪戶。 周琛站起身來,將煙蒂扔在地上,踩了又踩,問,“怎么就說了一半?” 寒風吹得緊,他瑟縮著身子站在門邊,看向暗處的周琛,抓了抓前額的碎發,說,“就是老謝知道吧,放你爸高利貸的那人,他今晚回去——” 周琛站在逆光的方向,神色不清,就看見腦袋上的短發被風吹得有些微波動。 孟青接著說,不咸不淡,“他這是不知道你今天回來了,要知道早就往你家抄家了,你總不能上趕著見他吧?” 沉默了會兒,周琛將整包煙甩給他,孟青利索的接住,打開煙盒里面還剩下個三四根,他抽了根放在嘴里說了聲謝謝。 孟青倚靠在門邊,嗦了下鼻子問,嘿笑說,“要不去我家打牌?” “你不用看店了?” “這大晚上的有生意出鬼了,沒事,陪你要緊,”他又問了句,“你去不去,你去的話我現在就把店門給鎖了?” 周琛搖頭。 孟青淡淡,“真要去市區?” 不置可否。 孟青又問,“去老謝家?” 周琛點頭。 孟青遲疑了下,說好吧,轉身關燈拉閘鎖門,他雙手插*進棉衣兜里,出來的時候嘴里扛著根香煙吐字也不怎么清晰,“知道哪里嗎?” 周琛淺淡說,“你領個路吧?!?/br> 老謝家做珠寶生意起來的,兜里的錢多了,就學著放高利貸,他有些模棱兩可的背景,又是商人,毫無顧忌的和街坊鄰里撕破臉都沒關系,反正有的是錢,不怕沒人巴結。 他老早的就在西城市中心買了套房,可是老家有親戚六眷,逢年過節都要回來擺擺排場。 老家好賭博者甚多,人在極端亢奮的情況下,借錢輸錢再借錢,都是無能為力的,借完之后利滾利,有的還的傾家蕩產,有的丟下妻子兒女跑路,各種聳人聽聞似是而非的傳聞,就這么起來了。 除了老謝,不是沒人做一行吸血暴利,但是都被打壓了。 這個時候,他家的新翻修的院子里搭著戲臺,請的是這個縣城最出名的戲團,咿咿呀呀的做著他家老太太90高壽的背影板,院子內外里三層外三層的擠著,過來看戲的都是稍微有些血緣關系的,沒有的,就盡量少與他家來玩。 院子里擺了十桌,房子里照樣擺了十桌。 老謝骨瘦如柴,看起來像個青白書生,就是蓄著胡須,他坐到老太太的邊上,久坐之后覺得無聊,耳語了句就去了隔間抽了根煙,煙霧繚繞,遮住他渾濁的眸子。 他將視線投向屋子外面,好久,眼睛才聚焦起來,自己侄子聚攏著三五個大漢兇神惡煞的正在攔人,也不看看時候,席間的氣氛都被破壞殆盡。 很快,老謝踱到房子門口,沉著臉色,煙頭一指,進屋子里談。 孟青拍了拍自己被放開的領袖,周琛由此也放開擰的謝家侄子臉色發青的指頭。 周琛是要進去的,孟青滯住腳步拉住他,生怯說,“我就不進去了啊?!?/br> 老謝不耐煩的瞇著眼睛,“快點!” 隨后,周琛一個人進了屋子。 周琛跟著老謝上了樓梯,去到二樓的小書房。 周琛把門關上,坐到他對面。 老謝盯著他看了許久,“呵”了聲,“周替安的兒子吧?” 外面夜色深沉,酒席也快到了最后。 周琛點點頭。 老謝冷笑,“怎么你老子不來,你倒是過來了?” 周琛臉上不起波瀾,特淡定的來了句,“聽說你今天回去市里,想蹭下你的車?!?/br> 老謝以為自己酒喝多了聽糊涂了,臉色頓了下,還是不大相信,豎起耳朵問,“你說什么?!再說一遍來!” 周琛重復,“蹭你的車回市里?!?/br> 氣氛剎那間沉默,老謝又深抽了口煙,噴灑在年輕人的臉上,嘲笑說,“不是來還錢的?” 一口氣上來,老謝猛烈的咳嗽了十幾聲,他傾著腦袋拿出手帕捂住嘴巴,臉色更加鐵青,稍過一會兒,他又恢復了平定的狀態。 周琛放上一張卡在他跟前,“也是來還錢的?!?/br> 他拿過銀*行*卡,抽在手上反復看了眼,接著又嫌棄的扔在桌面,“這里能有多少錢?” 老謝臉色平淡,他像周琛這么大年紀的時候什么苦都吃過,去過山西挖煤窯一個塌方差點沒出來,那個時候小兒子剛好出生,吃穿用度都是錢,他一個沒想開去偷盜,就進了監獄蹲了三年,這三年,人情冷暖都體會了。 人到中年,他是越來越看不上這群剛剛拔頭的小娃娃,雖然鋒芒不減,可在他眼里,都是稻草包子。 周琛絲毫沒有表情,“周替安不是欠你十來萬,這里是一半?!?/br> “就憑你?”過了會兒,他又問,“你現在哪兒條道上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