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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宮自然是一陣慌亂,可這一切都不影響陸映泉的腳步,她和姜太后之間本來也沒有和平共處的可能,如今她和姜太后對上,也不過是這場后宮拉鋸戰的開始。 但慶幸的是,她終于用自己的能力,護了云瑤一次。 姜太后一直擔心云瑤能力太強,會把陸映泉推上秦氏太后當初的那種高度,所以想趁著云瑤離京北上的機會派人暗殺,永絕后患。 可沒想到她以為萬無一失的計劃,會被陸映泉掌控在手心,就這么無疾而終。 而此時,正在策馬北上的云瑤卻不知道,她昔日保護的好姐妹映泉,獨守冰冷宮廷,以一己之力替她杜絕了后患。 云瑤已經從宮廷那個話里的牢籠里解脫出來,成為這蒼茫大地上自由的一陣風,心之所向,素履所往,去到顧清銘可能在的地方。 而陸映泉卻選擇了截然不同的道路,依然在深宮之中掙扎沉浮,而她也不再是需要云瑤籌謀保護的女子,她有自己的人脈,有自己的手段,有能力有魄力,也有了母儀天下的資本。 白雪覆蓋了一切,冰冷徹骨的寒意如同多年前云瑤被罰跪的那個冬日,那是所有故事的開始。 自此,陸映泉高高在上,卻困于華麗的宮廷,看花開花落;而云瑤自由自在,行走于蒼茫的天地,望云卷云舒。 云瑤踏上了尋找顧清銘的旅途。 沿著她和顧清銘昔日走過的路北上,過宵城,入赤城,從北城門出,再往北去。 赤城如今已經安定,再沒有北狄外患來犯,百姓安居樂業,而這一切,是顧清銘和數萬將士用自己的生命和鮮血換來的。 在赤城中,有不少人認識云瑤,尤其是軍中的人,昔日被她救過的那些士兵,知道她是來尋找顧清銘的,便自發地跟著她的腳步,走遍了北境的每一個角落。 上雪山,下深谷,只要能去的地方,云瑤都不會放過。 北境的冬日極長,漫山的冰雪直到四月底才融化的差不多了,云瑤又把先前走過的路重走了一遍,那些因為雪太深而無法觸及的位置,又重新被搜尋了一番。 可仍然……一無所獲。 來到顧清銘遺落長劍的斷崖前,云瑤循著為數不多的線索,繼續尋找。 而在這個時候,顧炎的傷勢徹底痊愈,從京城快馬加鞭趕到北境,與云瑤和顧琛匯合。 按照顧炎的推斷,當時顧清銘必定身受重傷,難以移動,即便是走也走不了多遠。如今他們找遍了整個北境,卻沒發現顧清銘一絲一毫的蹤跡,除了之前掉落的那把劍,更無任何證明顧清銘存在的東西。 如此種種,只有一個可能——顧清銘還活著,他當初雖然身受重傷,但被人所救,如今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養傷而已。 懷揣著這個信念,云瑤不再絕望,她想,哪怕走遍大寧的山山水水,她也一定會找到他。若是大寧找不到,她就去西越,去南夷,去更遠的地方,總有一天能把他找回來。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春花幾度燦爛,夏夜幾度明朗,秋葉幾度枯黃,冬雪幾度飄零。 時間對云瑤來說,像是成了一種永遠用不完的廉價品,她什么都沒有,唯一擁有的就只有時間。 她不知道自己尋找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從北到南,從東到西,越過名山大川,穿過深山老林。她去過繁榮昌盛的城池,在那里感受過百姓平靜而安穩的生活;她去過荒無人煙的山林,在那里體會過遠離塵世的超然。 云瑤不再是宮女,不再是少使,不再是女官,也不再是長公主。 她重新做回了醫者,帶著顧琛和顧炎,一路行醫救人,救完了人也不要診金,只請求那被救的人在家里供奉一個長明燈,為一個叫顧清銘的男子祈愿。 顧清銘,這個昔日在大寧百姓心中不可磨滅的戰神,也終于在時間的流逝中,成為眾人的久遠的記憶,并且會繼續隨著時間流逝,而逐漸遠去。 “夫人,這已經是最后一片地方了,五年來我們尋遍了整個大寧,若是再找不到將軍,怕是要往更遠的地方去了?!鳖櫻渍驹谝粋€略有些破敗的小鎮街道上,如此說著。 五年的時間倏忽而過,顧炎和顧琛仍然不離不棄地陪著,尋找著。五年能改變很多事,比如他們的樣貌在五年風霜雨雪的侵蝕中越發硬朗,可唯一不變的,是他們執著的心。 “無妨,若是這里找不到,我們就去南夷?!痹片庉p笑,五年的磨礪,已然讓她的心性更加平和沉穩。 顧炎點點頭,正欲開口說什么,卻被一陣吵鬧的聲音打斷—— “王二蛋,你站住,把我的劍還給我!這是先生給我做的!你若是想要,自己去求先生!” 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男孩,手中抱著一把楠木做的劍,揮舞著匆匆跑過來,正好從云瑤的身邊經過?;蛟S是因為步子跑的太大,一個趔趄,向前栽倒。 顧琛眼疾手快地抓住孩子的后衣領,將他提起來,然后站穩。還沒來得及問什么,后面的“追兵”已經到了——約莫五六個小孩子,看起來都只有七八歲大,經過長時間的追逐,臉上弄的灰撲撲的。 “就不還!憑什么先生做的劍要先給你?明明我才是最先拜先生為師的!”被稱作王二蛋的男孩,也就是恰好被顧琛救下的那個,沖著后面的孩子吐了吐舌頭,然后鉆到云瑤的身后躲著。 “先生說我天賦最高,適合學劍,自然要把劍給我!王二蛋,你別仗著你年紀大就欺負人,你不還給我,我去告訴先生!看先生還肯不肯收你這種人做徒弟!”討劍的小孩氣鼓鼓地說著,然后還偷偷拿眼睛打量著來鎮上的陌生人,似乎很怕這些人是王二蛋請來的幫手。 “小虎,你打算告訴我什么事情?”清雋而低沉的聲音從云瑤的背后傳來,帶著一股攝人心魂的力量。 “先生!王二蛋搶了你給我做的劍!”小虎看見來人,沖過去就要告狀。 云瑤的目光跟隨著小虎的身影移動,然后轉身,看著站在三步遠開外的男子,一身洗的發白的舊衣袍,已經看不出顏色,可穿在他的身上,卻依然掩蓋不住他身上的貴胄天成之氣。 剎那間,天地似乎都失去了顏色,小鎮、孩子,都變成了虛無,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只看得見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