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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癱軟在地,下意識地看向對岸叫了一聲:“延哥哥!” 寂靜的夜里,我的這一聲尖叫格外響亮,卻沒人回應??粗讲骄o逼的流浪漢,我嚇得不知該作何反應,他的臉被水泡得發脹,一只眼珠甚至凸了出來,十分駭人。 流浪漢明明死了,為何又能在死后出現?而我潛意識里認為他是因我而死,只覺得是他冤魂不散,想要找我尋仇索命,心里更是害怕。 身后是河水,前面是駭人的流浪漢,此時完全清醒過來的我,卻想不起自己為何會稀里糊涂地到了這里。 這里正是當年發現流浪漢尸體的地方,也是白水河最為偏僻的一段水流。 我來不及思索自己為何會到這里的緣由,勉強站起身后,看著步步緊逼的流浪漢,我心里一陣害怕。 我一步步退到河岸,如今已無路可退,就在我搜尋著逃生之路時,肩上突然被躥上前的流浪漢狠狠地推了一把,我一個不穩,身子向后一仰,便栽進了河里。 深冬初春的河水冰涼刺骨,我在水里撲騰了幾下,感覺雙臂雙腿都已凍得僵硬。而我好容易游到岸邊,冒出水看到依舊面無表情的那張發脹的臉,心如冰窖。 這個人根本不是流浪漢! 他拽住我的胳膊,既不讓我下沉,也不拉我上岸,只是帶著那張駭人的面孔陰森森地盯著我,那眼神恨不得我立即去死。 我不知自己得罪了什么人,竟讓人痛恨至此。此時身體浸泡在冰冷的河水里,我凍得渾身發抖,想起腹中的孩子根本經受不起這樣的折騰,便抬頭,鼓起勇氣面對著那張噩夢般的臉,啞著嗓子說道:“我不知你和我有什么仇怨,但請你放過我的孩子?!?/br> 聞言,他嘴里發出一陣森然的低笑,聲音陰冷低沉:“你放心,你不會死。你的孩子,卻是必死無疑?!?/br> 我下意識地回了一句:“為什么?” 他只是發出令人心慌的笑聲,便沒了言語。 在我以為自己會被凍死在河水里時,在他的身后突然出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渾渾噩噩下,我看著眼前越來越模糊的景象,昏睡前,我如釋重負般地吐出一口氣:“延哥哥……” 睜開眼,屋子里燈火溫暖,我只覺頭昏腦脹、口干舌燥,渾身僵冷無力。 這是間簡簡單單的茅草屋,我身下躺著的也是一張鋪滿茅草的床榻,而身上的被子卻溫暖厚實。 醒來的一刻,我本能地伸手覆上自己的腹部,感覺到體內的生命還在,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只是,我自己卻感覺渾身難受,想起之前泡在水里許久,我便知,我許是落水著了涼。 想到昏睡前見到的人,我環顧屋子四周,卻沒見一個人,便掀開被子想要下床。 我身上的衣物被換下了,身上穿的是男子的內衫。 我并非沒穿過男子的衣衫,然,想到許是張慶延替我換下了濕透的衣服,我心里不覺十分不喜與懊惱。 即便對張慶延有著幼時朦朦朧朧的好感,我也不愿教他看光了身子,更何況我如今已是周彥華的妻子。即便事出有因,若是傳到周彥華的耳里,他不知會如何看我。 我頭疼地靠坐在床頭,以致屋內多出了一個人,我也沒有留意到。直到那人走到床邊坐下,抬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我本能地偏頭避開,囁嚅著:“延哥哥……” 張慶延失落地收回手,沒有說什么,起身在一旁的竹筐里翻找著什么。 我醒來時,并沒有發現這只竹筐,很顯然,這是他進屋時帶進來的。竹筐里綠油油一片,我勉強能認出幾味藥。而張慶延擇好幾株藥草后,便開始在屋里忙碌起來,屋內頓時充盈著濃郁的新鮮藥草味。 我看著他將草藥搗碎,捏成一粒粒藥丸裝進了一個小瓷瓶里,隨后便回到床邊,從小瓷瓶里倒出一粒墨綠色的藥丸在掌心,遞到我眼前。 我無動于衷,他臉上有幾分急色,嗓音帶著些許疲憊的沙?。骸澳阒藳?,我趁夜色上山采了一些藥回來,這樣服用,效果更好?!?/br> 說著,他舉著藥丸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知曉輕重,從他手中接過藥丸,慢慢塞進了嘴里,這摻雜著幾株藥草的藥丸十分難吃,我硬著頭皮吞下后,張慶延已從桌上倒過一杯涼水喂到了我嘴邊。 我十分不習慣他這樣的關懷,見他不容拒絕的眼神,只得喝了一口涼水。 張慶延再次回到床邊坐下時,只是看著我默不作聲,那眼神太過隱晦,我不敢直視,低垂著眉眼,問了一句:“你怎么住在這里?” 張慶延臉上露出些許笑意:“你不記得了么?小時候你說這里景色好,想要在這里安家呢,我便在這里搭了個簡陋的茅草屋?!?/br> 他伸手指了指半開的窗子,眉間神采飛揚,笑著說:“你看,等你病好了,我可以帶你上屋頂看星星?!?/br> 我心里有許多疑慮,卻又不知該如何詢問他。 我幾乎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來到了這附近,隨后便遇到有人假扮成流浪漢想要害我腹中的孩子,后來,張慶延便及時出現救了我。 對于張慶延能出現救了我,我不感到奇怪,也許他今夜便住在了這間茅草屋里,聽聞動靜正好及時出現也在情理之中。我只是想不通,這白水鄉里,誰與我有著深仇大恨? 這一切,實在是過于巧合! 那人似乎知道周彥華今晚不在,所以,才打算對我和我腹中的孩子出手吧? 我悄悄打量著張慶延,發現他依舊眉眼帶笑地看著我,心里有絲莫名的情緒滋長,垂下眼簾,不敢再去看他。 “延哥哥,你救了我,知曉那個加害于我的人是誰么?” 聽聞,張慶延搖了搖頭:“我出現后,他便跑了。我著急救你上岸,也沒去管他?!?/br> 我皺眉道:“現在仔細想想,那個人的身形嬌小,似乎是個女人?!?/br> 張慶延摸了摸我的頭:“你別去想那么多,先把病養好了?!?/br> 而張慶延這突來的舉止似乎十分自然,我愣了許久,才微微偏開腦袋,紅著臉道:“延哥哥,我已嫁人了,你不要再對我這么好?!?/br> 張慶延尷尬地收回手,起身來回走了兩圈,突又定定地看著我,眼神悲涼而專注:“即便你嫁了人,我也只想對你好。這幾年,我躲著不見你,你難道不好奇么?” 我看著他,心口微窒,又見他凄涼一笑:“你甚至都忘了我,又怎會關心這些?” 我張口想要說些什么,才知已無言以對。 若不是月夕之夜的巧遇,我甚至不會想起他,不會想起曾與他一起度過的時光。 然而,見他這副模樣,我心里十分難受,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他回過神來,俯下身看著我,雙眼如同窗外璀璨多姿的星光,一字一句地問我:“先生……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