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 東華因凌若妥協，她唯有這時候才被允許進入紫宸殿。

    “聽聞，你有了身孕?！?/br>
    凌若抬眼望著重羽略得意的臉, 厭惡之感穿遍全身。

    “我知道你不能生?！彼p描淡寫道：“君墨立我為儲君，其實想也知道，你若是能生，他也沒必要立我這個紅狐了?！?/br>
    重羽唇邊含笑, 她苦笑了一聲，道：“東華從未碰過我?！?/br>
    凌若抬眼看她，“哦?！?/br>
    重羽繼續自嘲道：“君墨許我帝后之位，可偏護著你?！?/br>
    凌若道：“我是他的養女，你實在沒必要視我為敵?！?/br>
    重羽偏過頭，道：“你可知，君墨同我說過什么？”

    凌若問道：“說過什么？”

    重羽的牙齒差點恨出血來，“他說待你成年，青丘帝君之位便傳給你?！?/br>
    凌若不解：“為什么？”

    重羽深吸了一口氣，卻不回答。

    凌若也不愿再繼續同她說下去，只道：“東華說會陪我一起吃午飯?！?/br>
    重羽停頓了一秒，她的表情很是精彩，悲憤交織卻又不得不在她面前擺出一副高傲的姿態來。

    凌若覺得好笑，她不再看她，道：“跟你說了一會子話，我肚子有些疼了呢?！?/br>
    重羽恨的指甲幾乎掐進rou里，終于“啪”的一聲，折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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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夏日里，夜晚的風吹到身上還是有些微涼。

    月色不再皎白，帶了絲絲縷縷的猩紅，卻依舊圓滿。

    凌若靠在東華的胸口昏昏欲睡，這樣的月色她見過無數次，著實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可東華非要看，還硬要她裹得嚴嚴實實的一起看。

    “東華……”她無力地嗓音帶著甜膩，嬌俏的反抗像是撒嬌：“我好困……”

    東華輕輕的“嗯”了一聲，便打橫抱起了她，她靠在他的心口，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想著終于能睡了。

    “若兒，以后，我天天陪你看月亮，你說可好？”東華的目光落在她閉緊的眼睛上，烏黑的睫毛輕輕地顫著，他看著，情不自禁的落上他的薄唇。

    “咱們以后，父慈子孝……”

    “萬一生了個女兒呢？”凌若忽的開口打斷了東華對未來的幻想。

    東華唇邊帶著笑意，她從未同他認真的說起過未來。

    “女兒更好，同你一樣好看，以后，我照顧娘倆?！?/br>
    凌若覺得有些意思，便繼續說道：“我聽蒼炎說，第一胎很可能長得像父親的，萬一，女兒像你怎么辦？”

    她揉了揉眼睛，認真的打量著東華的眉眼，他帶著笑意的鳳眼不再是往常的凌厲，反倒充滿了柔情，其實，女兒若是像了他，其實并不差。

    東華的薄唇輕輕的落在她的唇上，好半天才舍得放開她，聽著她微微的喘息，享受他們之間難道的平靜。

    “那咱們便再生一個?！?/br>
    凌若眨著眼睛看他，忽的對他的認真感到可笑。

    “你同我回青丘呢？”

    她的嘲諷落下，東華卻愣在了那里。

    青丘——絕不能再讓她回到青丘。

    東華沉默著，凌若覺得無趣，便掙扎著要從他的懷里下來。

    她看著圓滿的月色，忽的覺得無趣，一拂袖，竟讓烏云遮住了天。

    她背對著東華，道：“成，隨便你?！?/br>
    東華看著她緊閉著房門，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若是同她走。

    他不能同她走，眼下她的處境實在艱難，他若是放棄了一切，他護不住她。

    “若兒，無論男孩女子，咱們都是要在一起的?！?/br>
    他仰頭望著漆黑一片的天色，忽的笑了，他輕輕的揮了揮手，招來漫天的螢火蟲，小小的光輝散布在世間，如同最美的星辰。

    其實他還給她準備了這個。

    在不歡而散之前，他還有許多的情話沒來得及說。

    他孤身立在遠中，眼前仿若出現了小狐貍。

    她會像孩子一樣，撲著螢火蟲，渾身弄得臟兮兮的，卻一定要把她費了好大勁抓來的螢火蟲送到他面前，那時候他閉著眼，一言不發，于是，她只好眼睜睜的看著螢火蟲自她的掌心飛走，消失在夜空里。

    東華仰著頭，靜默的閉上了眼睛。

    在那個許許多多的曾經里，在他無限的回憶里，他睜開了眼睛，看見了小狐貍欣喜若狂的表情，她會突然紅了一整張臉，原本的大膽全然變成了嬌羞，紅撲撲的臉頰在螢火蟲一閃一閃的光暈里，堪比花嬌。

    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在她大睜著眼睛時，輕輕的覆上她的紅唇。

    ☆、第九十章

    血色的月終于紅的圓滿, 猩紅的似要沖破黑夜的束縛, 俯瞰整個天界，像絲綢一般籠著一切。

    東華緊握著拳，他心頭的熱血翻滾著, 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

    這一天, 凌若的唇邊帶著笑意，因為絲絲過來告訴她, 東華去了青丘，撫琴壓制了冥火, 而東華, 并沒有跑到她面前邀功，甚至沒有絲毫的居功之意。

    近日, 東華似乎特別的忙, 因為他有一日沒有來看望她。

    凌若踏著月色，端著如花口中她以前常給他送的甜湯, 走到了若水不見。

    若水不見的燈火依舊徹夜長明, 只是曾經彌漫著的茉莉清香被nongnong的酒香遮掩的一點不剩。

    凌若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男人喝酒，她也喝酒，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當年君墨送她去瓊華洲小住時, 她經?？匆娋c安顏二人對花飲酒，好不愜意，她也常常能分到安顏特意為她準備的果子酒，香甜卻不易醉。

    她想試試君墨杯盞中的佳釀, 卻被安顏笑著拉到一邊，他說道，他們喝的是大人喝的酒，她只能喝小孩子喝的酒。

    于是，她期待著自己長大的那一天，可那一天真的來了，安顏與君墨卻已陌路。

    許多時候她都覺得是自己的錯，那時候她只知道哭。

    她年紀太小了，小到除了哭，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頂重要的兩個人，一個不再與青丘來往，一個就要娶妻，突然間她像是多余的一個人。

    踏上天界的路途時，彼時恰逢君墨見了安顏，失心大哭，他把自己灌醉了很久，久到凌若不敢靠近他的繁縷館。

    她在東華的門口愣神了許久，終于緩過神來時，若水不見的門已然打開了。

    東華滿身的酒氣叫她嗆得打了一個噴嚏，她皺著眉看他，他輕言道：“對不起?！?/br>
    凌若搖搖頭，“我給你帶了點甜湯?！?/br>
    東華的眼睛似有光彩溢出，他怔楞了許久才道：“你做的？”

    凌若點了點頭，“我聽如花說，你很喜歡寒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