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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移,掌心一片濡濕, 因為他是黑色的,即便流血,也不那么容易發現。她緊緊握住拳,“阿準,你受傷了?!?/br> 令主挺了挺胸,表示這點小傷不算什么。 “我們進屋吧,我給你上點藥。睡上一晚,明天就好了?!?/br> 所幸他還能控制大小,念個訣,身形縮小了一大半,這樣便能順利進屋了。調轉過頭,扭了扭屁股,示意她上來,他要馱她下去。無方遲遲的,并不愿意,“你有傷,回頭加重了怎么好?” 他堅持,圓圓的眼睛,尖尖的獠牙,無一處不顯得執拗。她擰不過他,高高飄起,輕輕落下。他高興了,趾高氣揚地跺了跺蹄子,飛身而起,在空中畫個漂亮的弧度,竄進了樓里。 她就知道他傷得不輕,從他背上下來,裙子都染紅了。她從來沒有這么慶幸,自己當初學過醫,在心愛的人需要醫治的當口,可以不用假他人之手,不會讓人看見威風凜凜的黑麒麟,弄得這么狼狽的樣子。 她讓他上床,他不答應,怕把漂亮的床單弄臟了,寧愿伏在重席上??墒瞧巡莺芸毂簧砩系温涞难炯t,無方只好先給他的傷口施靈力,幫他止血。然后打水來,絞干手帕,替他一片片擦拭鱗甲。 每擦一片,她心上的裂口便擴張一分,有的甲片都缺失了,底下血rou模糊。他痛,手帕掖過的時候瑟縮一下,也不出聲,只是埋下頭,把臉埋進腿彎里。 “阿準……”她熱淚兩行,手都顫了,覺得堅持不下去了。 他回過頭來,安慰式的伸舌舔了她一下。 她定定神,咬著牙繼續擦拭,等擦完,盆里的水都染紅了。 翻箱倒柜,把最好的金創藥找出來,鐵盒里的血蝎看著她的手來回忙碌,一雙芝麻小眼戒備地盯著她。忽然她頓下了,調過頭來看它,它幾乎暈厥,誰知道作為一味神藥,在這種時候壓力有多大!沒錯,它能拔毒,也能補血。令主失血過多,它杵在靈醫眼里,不是自尋死路嗎?不能……它驚慌失措地倒退,不能這么對聘禮,它可是他們的媒人啊,一言不合就要吃它嗎?她的手伸過來了,血蝎絕望地搖頭,它果然只是只蝎子,他們從來不尊重它的生命。它閉上了眼,想起先它一步去的同伴,算了,那邊應該也不寂寞。 不過它命大,最后一刻她好像改主意了,拐個彎取了一堆紗布,把鐵盒重新蓋上了。盒子里的血蝎高興得轉圈圈,等今天的事過去,它打算打申請,明晚開始上屋頂吸收月亮精華,以便早日修成人形。 因為令主不能說話,屋里非常安靜,偶爾聽見靈醫輕輕的抽泣。忽然哭聲變大了,血蝎掙扎著爬上去,扒著蓋子邊緣的縫隙往外看,令主的肩胛上破了一個好大的口子啊,傷口很深,如果它落進去,大概都能淹死。 她哭成這樣,令主憂傷地看著她,恨自己不能化形,沒法抱緊她。他很想告訴她,封印剛解開時,自己的法力一度非常弱,現在已經在慢慢恢復了。害她擔心,很對不起,等過了這兩天,就算明玄不為他解咒,他自己也能沖破,到時候就沒有人傷害得了他了。 她苦悶,絮絮念叨:“這么重的傷,這么多,我該怎么辦……”撐著席墊氣哽不已,“你怎么傷成這樣了,那個天殺的明玄!” 令主看她氣得煞氣飆升,很擔心她被反噬。什么也不管了,后腿一叉,表示重要部位好好的,別的傷都是小意思。 無方一抬眼,就看到黑麒麟這副豪放的模樣,一時連哭都忘了,呆呆怔了半晌,忽然嗤地一聲又笑了。 這個混賬,一身千瘡百孔,腦子里還裝著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罡風從四面八方涌來,他能把那里保護好,也真是奇跡??赡芩械男逓榧衅饋?,能夠抵御侵蝕的地方不多,最后沒選臉,居然選了那里,足見他對這件事有多看重。 不過這姿勢委實不雅,她靦腆地撥了撥,想合攏他的腿,紅著臉數落他,“都傷成這樣了,還賊心不死。你四仰八叉的,我怎么給你背上上藥?” 實在不可描述,他上次變幻真身,她沒有想去看一看那里,現在這樣暴露在她面前,乍看嚇人一跳。他搖頭晃腦,她有點羞澀,慌忙移開視線,看見他蒙蒙看著她,癡呆的樣子,鼻子底下水光四起。 她瞪了他一眼,“你又在想什么?” 那里升起了炙紅的旗幟,越升越高,與人無異。 紅云一直漫過了領口的皮膚,她不再看他賣弄,轉身取紗布來,結結實實把他受傷的地方都包扎了起來。 黑麒麟變得黑白相間,身上纏裹得太多,惹他很不自在。但那地方卻精神,直撅撅的,不因身受重傷而頹靡。她無奈地看著他,“白準,你不在,我想你想得厲害;你在了,這么不要臉,我又想狠狠揍你,你說怎么半?” 他聽后嗚咽一聲,扭頭舔舔紗布上隱約的血痕,表示他受著傷,她不能這么慘無人道,虐待動物。 她爬過去,摟住他的大腦袋,就算他現在是獸,只要在身邊,她也莫名心安。 “我去見了蓮師,照他話里的意思,明玄并不是簡單的意生身。你以后同他共事,千萬要小心,恐怕羅剎王和他都是一伙的?!彼碓谒珙^,麒麟的鬃鬣看著飛揚跋扈,其實很柔軟,軟得像水一樣。她舒服地蹭了下,兀自喃喃,“他怎么自甘墮落成那樣,命里注定當皇帝,那就去當好了,都助他威加四海了,還要怎么樣?我看他野心勃勃,昨夜說什么歸位……奪光持上師的位么?” 誰知道呢,令主心里也很迷茫。一個意生身,當然不可能有那么深的法力。當初他在梵行剎土來去自由,又能逃過所有眼睛隱藏起來,對那片土地應當很熟吧!他沒有和他正面交手,但對他的手段似曾相識,腦子里蹦出一個猜想,那名字幾乎脫口而出,最后還是咽了回去。 不可能,他心亂如麻,不可能是他……令主晃晃腦袋,把那個念頭甩了出去。閉上眼睛長長嘆息,在外流浪了一天一夜,現在格外珍惜和娘子在一起的時間。他用麒麟吻,輕觸了觸她的臉頰,幽香陣陣,賽過天界的花香。 她抬起手臂,環住他的脖子,在他鼻梁上親了一下,“昨夜有人冒充你回來,我同他打起來了。還好有你兒時的朋友在,釣星和照花幫了大忙,否則現在我和璃寬、照柿他們,怕都已經不在這世上了?!?/br> 他一聽,頓時火冒三丈,變成他來干嘛?光是找他們打架嗎?一定是覬覦他娘子的美貌,想趁虛而入。他氣得打顫,又說不出話,想想沖書桌方向吹口氣,筆墨紙硯自動飛了過來。無方很不解,問他是打算寫字嗎,他用力點點頭,角虎資質那么差都能寫,自己聰明絕頂,怎么就不能? 于是爬起來,等她鋪好了宣旨,把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