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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了就是了,何必這么粗暴?!比缓蟀み^來,拿肩頂了頂她,“娘子你的招式那么凌厲,給我開膛都夠了,我卻連油皮都沒擦破一塊,可見你還是心疼我的。你說實話,發現別的未婚妻找上門來,你是不是很生氣???” 她為他的措辭不當感到憤怒,“在你眼里但凡拿了你那些污糟聘禮的,都是你的未婚妻?真沒看出來,令主還是個多情的人呢。剛才那個雨師妾的姑娘,我看長得就很好看,令主凡心動了沒有?如果不是我先于她們拿了那對血蝎,你敢說你今晚不會歡天喜地準備入洞房?” 令主被她說得無力反駁,細想想,單身一萬年,終于有了結婚的對象,他當然喜不自勝。就像她深度剖析出來的結果一樣,他可能真的立刻張羅婚禮準備成親了。但姻緣這種事,玄妙就玄妙在它的不確定性嘛。他絞著手指說:“這么一來便是另一個故事,不是屬于我們倆的了。世上哪來那么多的如果,我們不要計較那些如果,就看當下好么?你可以為這事生氣,但不能懷疑我愛你的心。娘子你看,我都為你散盡后宮了,還不能證明我的清白嗎?你再瞧這袍子,早上我穿紅的,為了見她們特地換回黑的,我的色彩只屬于你一個人啊娘子,你怎么能不相信我?” 這話倒也是,無方進殿頭一眼就發現了,總算他還知道避嫌,沒有讓人誤以為他高興得艷裝相迎。但別扭還是要鬧一鬧的,她朝殿外望了眼,冷嘲熱諷,“真是奇怪,居然有人愿意不明不白地嫁給你?!?/br> 令主的答案很簡單,“大概因為是從雨師妾城來的吧,連名字里都帶個妾,可見他們那里的人對名分不看重?!?/br> 無方瞥了他一眼,發現這人真是傻得太透徹了,“中容那個姑娘也很好啊?!?/br> 令主說不好,“我不喜歡唯唯諾諾的姑娘,她半天連個屁都沒放,最后雨師妾的怎么說她就怎么點頭,順便坑我一筆錢,她哪里好,反正我沒看出來?!闭f著摳了摳她的胳膊,“娘子,你這是在吃醋嗎?” 無方一瞬飛紅了臉,“吃……吃醋?為你吃醋?令主真會開玩笑?!?/br> 難道還沒有嗎?令主實在想不通,以她的表現來看,應當是沒錯的。但鑒于他總是摸不清狀況,經常自我感覺太良好鬧笑話,所以她否認,他又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他垂手站著,看上去充滿憂傷。好想露臉啊,現在就露,逼她看清自己的內心??墒遣荒?,令主考慮再三,認為時機不對。她正氣惱的時候刷臉,她會不會直接看穿他的陰謀?再說第一次,一定要在風景如畫的地方,這樣千百年后回憶,腦子里還存著一幅美好的畫卷,想起來就蕩漾。要是憋不住現在破功,留給她的是什么?襤褸的衣衫,落魄的處境和滿面愁容……不行不行,不能這樣。 令主滿心糾結的時候,無方卻悄悄往他帽兜里看,奇怪為什么自己到現在還是看不清他的臉,難道喜歡他是個錯覺嗎?她心里七上八下,總覺哪里不對。是不是感情轉變成了她的一廂情愿?若他不動情,她縱然再愛,也看不到嗎? 她有些難過,鼻子發酸,居然想哭。害怕他看見,忙轉過身去,“你忙自己的事吧,我先回去了?!?/br> 他伸手拽住她,“娘子,你來不是有事要和我商量嗎,怎么忽然要走?” 她不得已停住了腳,勻了勻氣道:“那事不怎么要緊,以后再說也可以?!?/br> 怎么能不要緊呢,鏡海紅蓮明晚就要開了,錯過這個機會又得等上好幾個月。她忽然這么冷淡,連病人都不顧了,是不是真打算舍他而去了?令主的天要塌,他緊緊扣住她的臂,傷心得語不成調,“娘子你別這樣,我好害怕。你別走,走了叫我怎么辦啊。說好了陪我去鏡海的,你要反悔了嗎?”垂眼看見她腕上那個金鋼圈,心一橫,趁她不備強行捋了下來。然后退了好幾步,得意地舉起來沖她顯擺,“好了,你的寶貝在我手上,這下你可跑不掉了?!?/br> 她也不急,只是凝眉看他。那金鋼圈是佛寶,當初她為了能駕馭,在舍利塔里凈了百年煞氣。最后戴上時戰戰兢兢,唯恐被它反噬。因為它不單有移挪的神力,也是斬妖除魔的利器,萬一它不認同你,碰它一下便會灰飛煙滅,她賭不起。結果令主這出身不詳的,竟能將它盤弄在掌間,金鋼圈似乎還很受用,居然沒出息地嗡鳴起來了。 她慢慢松懈下來,心里明白這老妖其實并不是妖。究竟是什么來歷他不愿說,她也不想再去尋根究底,只是伸出手來,“把它還給我?!?/br> 令主將金鋼圈藏到了身后,“不能還,我不想明天爾是山下人去樓空?!?/br> 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可怕的畫面了,他喜歡看見草屋中有人走出來,即便不是熱情地迎向他,只要人在那里,他心頭就是安定的。妖魅沒有根,不像人,家在哪里,永遠都牽系著,走不遠。妖四海為家,只要她愿意,可以讓他上窮碧落下黃泉,哪兒哪兒都找不見。 無方發笑,“難道你認為,我沒了金鋼圈就跑不了嗎?” 他沉默下道:“不是跑不了,是留下押金你就舍不得跑了?!?/br> 好吧,他很有生意人的頭腦,她被他氣了太多次,火氣早就磨滅了。四下看看,發現這殿上空空,只有高處那張滿布骷髏的寶座,是他用來彰顯兇狠的道具。 她覺得乏累,在臺階上坐了下來?;厥忠恢?,“這是你的戰績?殺了那么多人?” 令主說不是,“亂葬崗撿的,沒主的孤墳,腦袋被野狗刨得滿地都是。我和阿茶花了一晚上洗干凈運回來,然后一個一個拼起來的。怎么樣?是不是很威風?很有心狠手辣的霸主風范?” 他說到高興處哈哈大笑,把剛才的千鈞一發全忘了。無方按住了腦門,“別笑了,我有正事和你商談?!?/br> 令主把剩下的得意咽了回去,腦子轉得飛快,料想她說的正事,一定是有關于金累的了。 剛才的事都是小插曲,一切終于重新回到正軌上了。令主再不像以前那樣捂起耳朵“我不聽、我不聽”,這回顯示出了極大的興趣,扯了扯不能蔽體的袍子,和她并肩坐在了一起。 “娘子我對你是真心的,我只喜歡你一個人,只娶你一個人。你別擔心我會移情別戀,誰變心誰是王八?!彼麚屧谒_口之前把話都說完了,然后愉快地拍了下膝頭,“好了,你可以說了?!?/br> 被打斷的無方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我今天接了個病患,男女共用一體……” 令主哦了聲,“明白了,蒙雙氏?!?/br> 無方搖頭,“蒙雙氏是身體相融,我接的這個是魂魄擠在了一個軀殼里。他們很可憐,歲歲年年不得相見,來找我,想請我為其中一個渡魂,好把兩個人拆分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