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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攛掇振衣替嫁,說好了會營救他的,后來連人影都沒見。令主要拿她問罪, 不是下令關進寒淵了嗎……看來梵行剎土的牢獄實在不堪一擊, 魘都天牢里丟了振衣,聽上去等級更高的寒淵,又被麓姬輕易脫逃了。 她十分遺憾地看向令主, “你的名字取錯了,不應該叫白準,應該叫白令。你的手令沒有人遵守,你的命令也沒有人肯執行?!?/br> 說起來竟有些心酸, 明明臭名遠揚,誰知道實際混成這樣。難道寒淵都沒有派人把守嗎?說明天牢吃過一次虧,還是沒有引起他足夠的重視。 令主同樣很遺憾, “娘子我不能改名字,其實白準也名副其實?!彼麎旱蜕らT湊到她耳旁, “因為我經常朝令夕改,答應了別人的請求有時候也會變卦。白準么, 也就是白答應了?!?/br> 無方對他的真小人很是服氣,能夠這樣深度剖析自己的人品,世上有決心做到的實在沒幾個。她嘆了口氣, 垂眼看跪地的麓姬,“她是怎么跑出寒淵的?又是怎么進魘都盜走藏臣箭的?你們魘都對待人犯的條件太寬松了,任何牢獄都可以來去自由?!?/br> 旁聽的眾妖這時候不大敢喘氣了,看來這位端莊、嫻雅、有頭腦、勇于直戳令主神經的美人,不是情婦也不是姘頭,正是魘后本人啊,沒聽見令主管她叫娘子嗎!嘖嘖嘖,怪道氣質如此不同,濃妝只是為了符合她尊貴的身份。大家看她的眼神立刻充滿敬畏,同時也對令主表示十二萬分的佩服,經過幾千年前的一次情傷,令主大人竟奇跡般的再次高攀了! 令主感受到了眾妖羨慕的目光,自覺很有面子,他挺了挺腰,“本大王喜歡以德服人,娘子說得沒錯,魘都對人犯的待遇太好了,為了給她排解寂寞,本大王專門派了一只偶進去陪她?!?/br> 結果當然不理想,她逃了,還偷走了他的寶貝。然而越是這樣,越讓人覺得可疑。有吃有喝還有美男,這么好的牢獄生涯,對于妖來說簡直就像得道成仙。既然選擇出逃,不逃得遠遠的重新開始生活,反倒鋌而走險,這可不像麓姬的秉性。 無方在她面前蹲了下來,“你可知道振衣的下落?” 麓姬瑟縮了一下,“不知道,婚禮之后我就沒有再見過小公子。艷姑娘一定是怪我沒有履行承諾,可那天的情況根本容不得咱們插手。鎢金十六城的城主,還有酆都冥君和各妖族首領都在,吵吵嚷嚷要新娘子敬酒,令主也不護著點兒,真讓新娘子下轎……” 令主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看來這事還怪本大王了?”他的嗓音里已有不悅,忽然暴喝一聲,“藤妖,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盜琉璃寶珠,姑且算你覬覦奇珍??赡惚I了藏臣箭,又能不被箭氣所傷,以你的修為是萬萬達不到的。說,究竟是受誰指使,盜箭又是為了印證什么?” 令主很少有動怒的時候,無方一度以為他不知道什么叫生氣??墒强此F在的態度,字字句句皆蓄雷霆,必定是有她不知道的更大的威脅存在著,才能讓他難得的正經起來。 眼看局勢不妙,麓姬抽抽搭搭哭起來,“小妖……小妖就是想弄點好東西離開梵行剎土罷了。靈醫是知道的,我那情郎死了,令主又給我送來一個,不能帶走全是白搭。我就想著,箭是令主的寶貝,說不定有聚氣的神通。如果能保我的新郎子靈力不散,我就可以帶著他遠走高飛,再也不必困在這片穢土上了?!?/br> 真是說得有理有據啊,令主聽得冷笑,“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箭是兵戈,能聚氣才怪,你盜它,還不如盜本大王的夜壺??蘅尢涮涓墒裁??本大王最恨女人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看看魘后,她逃婚被抓回來也沒有流過一滴眼淚,這就叫骨氣!” 旁聽的眾妖們啪啪鼓起了掌,為魘后喝彩。重入魔爪,以后就要和這老妖怪千年萬年廝混下去,妖生簡直一片黑暗,居然能忍住不哭,簡直豪杰! 麓姬回過頭來,似乎很驚訝,“艷姑娘當真跟了令主?” 無方覺得這是私事,沒有必要告訴她,“我只想知道你盜箭的目的,說實話吧,免得皮rou受苦?!?/br> 結果麓姬卻掩唇大笑起來,“我以為靈醫很有風骨,沒想到最后竟屈服于令主了。我盜箭的目的,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你們不信,我也沒有……” 辦法兩個字還沒說出口,晴朗的天幕上忽然布滿了烏云。奔走的雷電在云層中結成了一張網,兜頭扣下來,瞬間把麓姬和離得最近的幾只妖扣住了。強光耀眼,什么都看不見,只聽見一個接一個的炸雷劈在耳畔??礋狒[的妖們四下逃竄,這像天劫又不像天劫的變數,實在叫人分辨不清。無方是不用歷劫的,但這沒有準頭的雷電也叫她心慌。她用兩手蓋住耳朵,荒山野嶺無處可避,然后一雙溫暖的手蓋在她手背上,把她拉進他的黑袍里。 轟隆隆的雷聲遠了,隔了一片水幕似的,她能摸索到熾熱的胸膛不動如山??恐?,她松了口氣,莫名安心。睜開眼才看清這壁壘分明的軀干,比她以前見過的所有身體都要強悍健壯。他有紋身,從一邊頸項蜿蜒而下,覆蓋了整面肩頭。這紋身似乎是一種圖騰,也許源自他的族群。她忘了外面的電閃雷鳴,正想好好研究,忽然他的胸肌炫耀式的沖她一跳,她頓時面紅耳赤,差點忘了這老妖怪有多不要臉。 “娘子,為夫的身材不錯吧?”他志得意滿,“千錘百煉,出淤泥而不染?!?/br> 無方終于掙了出來,這黑袍就像另一個乾坤,明明沒有開叉,卻不知道她是怎么穿過那層布的。再回看剛才網子罩住的地方,只剩幾堆焦炭,她茫然問他,“里面哪一個是麓姬?” 令主指了指,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陣風吹過來,光禿禿大地真干凈。 “連老天爺都聽不下去,想讓她閉嘴呢?!绷钪鲗擂蔚卣f,“我也沒想叫她死,她卻灰飛煙滅了?!?/br> 死了一切可疑之處就再也沒有答案了,這無頭公案也不了了之了。藏臣箭找回來,令主毫無損失。梵行剎土上少了個麓姬,就像萬頃良田里少了一根苗,絲毫不引人注意。這件事就這么翻過去了,可越簡單,越讓人疑竇叢生。 “那雷真是天雷嗎?”她沒歷過劫,不表示她對常識一竅不通。 令主有些遲疑,含糊著說:“可能一代新雷換舊雷了吧,新的力量更大,就是準頭差了點?!闭f完彈了一下弓,“好在我的寶貝追回來了,可惜你徒弟還是下落不明。沒關系,咱們收拾一下,上酆都吧!” 無方經歷了一番變故,覺得心累。她席地坐了下來,“今晚不想走了,明天再上路?!?/br> 令主聽了眼中金光一閃,發現這是個前所未有的好時機,孤男寡女,幕天席地…… 他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