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6
, 遠水難救近火,去年馮璋作亂時自顧不暇,也沒能給他出半點力。倒是韓家率兵南下,力挽狂瀾,韓鏡也cao持朝政,幫他牽制著各處節度使不生事, 連同那些言官們, 也都肯賣甄嗣宗和韓硯的面子, 不在朝堂給他挑事。 他能逍遙安穩地待在宮里,上朝時少些煩心事,韓鏡和甄嗣宗兩位相爺功不可沒。 這兩位又都跟范家不對付。 如今范貴妃身子日益沉重,范自鴻又企圖染指禁軍,莫非是想動搖東宮? 這念頭冒出來,永昌帝自己都覺得吃驚。 縱欲過度后沒多少神采的眼睛里添了不豫忌憚,永昌帝瞧向韓蟄,就見他沉眉肅目,一身暗紅的錦衣司官服穿在身上,面容剛硬,冷厲威儀。那雙眼睛深如寒潭,仿佛是看透他的征詢態度,道:“據臣所查,戍衛延慶殿的將官,也曾被范自鴻招攬?!?/br> 這種私下往來的事,多是錦衣司暗樁盯出來的,永昌帝無據可查,卻下意識信了。 臉上霎時騰起怒氣,他拎著奏本,狠狠拍在案上。 “狗膽包天,可惡,實在可惡!” 韓蟄巋然不動,只垂目盯著暗沉的金磚。 片刻沒見永昌帝有動靜,他才抬眸,“皇上若無吩咐,臣告退?!?/br> 永昌帝擺了擺手,微微泛出紅絲的目光落在奏本上的一串名字,憤怒出神。 行禮后端然而出,到得殿外,在丹陛旁稍稍駐足。 春光初生,日頭和暖,湛藍碧空下殿宇巍峨,飛檐翹角軒昂壯麗。去歲田保死后,內廷宦官換了許多,田保的爪牙盡數被除去,如今御前伺候的面貌已截然不同,他掃向侍立在殿外的掌事內監劉英,那位畢恭畢敬,笑吟吟向他拱手。 韓蟄淡然偏過視線,緩步走遠。 劉英輕手輕腳地走進去,見永昌帝一臉怒氣的坐著,也沒敢說話,只奉茶上前。 趁著永昌帝喝茶的空隙,劉英大著膽子將御案稍加整理,將那奏本也微微闔起。 永昌帝悶氣生罷,對奏本也不甚在意,喝了兩口茶,才道:“后晌有什么好玩的?” “老奴已叫人尋了兩只斗雞,在北邊備著了?!眲⒂⒆钪镀渌?,將御案整理罷,又道:“方才老奴聽人說,太子殿下早起時不大爽快,聽說是宮女伺候不周,損及殿下玉體,皇后娘娘震怒,發配內廷司查問?;噬先デ魄茊??” 這種小事,永昌帝平常是不會在意的。 不過心里才被韓蟄種下疑影,他又對兒子格外上心,猶豫了下,才道:“斗雞明日去瞧,先去延慶殿?!?/br> 這一去,因太子玉雪可愛,甄皇后又侍奉妥帖,倒連著數晚宿在皇后宮中。 …… 正月初八開朝,百官齊至。 幾件大事說完,京城里沸沸揚揚的議論便被御史奏稟到了御前。 永昌帝這幾日宿在甄皇后處,或是逗弄太子,或是擊球斗雞為樂,半點都沒翻折子。聽見這消息,當即不悅皺眉,“范自謙又打人了?” “是。打的是文遠候的公子,至今還昏迷著。文遠候憂懼交加,也病倒了?!?/br> 永昌帝皺眉。 那御史續道:“這事在坊間鬧得沸沸揚揚,臣留意訪察,百姓頗多怨詞。范自謙從前就仗勢欺人、為非作歹,因打傷了人關在錦衣司,蒙皇上恩典才得以出獄。如今他不知悔改,當眾行兇傷人,年前還曾縱容豪奴強搶民女,女家迫于威勢敢怒不敢言,怨恨極深?!?/br> 他話音才落,范逯便越眾而出。 “犬子確實曾與文遠候的公子起過爭執,但那是兩人年輕氣盛,不慎失手傷的。至于那民女,是犬子欲買來做妾,已給過他家銀子,談何強搶?”他對著上首的永昌帝端正行禮,“犬子蒙皇上恩赦才得以出獄,臣也奉旨嚴加管教,沒再胡作非為,求皇上明鑒?!?/br> “沒胡作非為?”那御史不服氣,直白道:“范自謙由蔭官在身,品級雖不高,也該由御史監察,行止有差自須彈劾稟報。臣已查問過被搶了女兒的人家,范家確實給了銀錢,卻只一兩而已——范相家財萬貫,一兩銀子給兒子買個妾,不是強取豪奪?范自謙有官職在身,這般作為,實在有損朝廷顏面!” 這通話幾乎是一口氣說完,還半點不肯賣面子。 范逯插不上嘴,情知說不過,只能寄希望于永昌帝,“皇上明鑒,皇上恩赦教導,他已改過自新,并無此事?!?/br> 永昌帝被吵得頭疼。 后宮里兩位寵愛的女人,甄家柔順本分,旁人沒半點不滿,那范自謙卻屢屢生事,剛出獄就鬧出這等事,被御史拿到百官跟前來吵,一聲聲的,巴掌般落在他臉上。 他掃過群臣,臉色有點難看。 始終沉默的御史大夫韓硯適時開口,“范相身居高位,本該以身垂范,為百官之楷模。據臣所知,不止范自謙仗勢行兇、強搶民女,范相這半年的言行舉止,也頗多越矩之處?!彼焯袅藥讟右o的當眾稟報。 范逯是仗著貴妃媚言惑主才能居于高位,本身才能有限,落在御史眼里,處處都是毛病。且范家本就張狂,兒孫在京中橫行霸道,范逯也做過許多欺男霸女的事,真追究起來,有虧德行的事簡直罄竹難書。 韓硯才說了最要緊的幾件,永昌帝的臉就漲紅了。 從前他肯包庇田保是因田保跟他感情深厚,也不做違逆圣意的事。且田保雖作惡多端,卻有本事彈壓震懾,御史們除了奏本彈劾,朝堂上卻甚少提及,不至于讓他難堪。 永昌帝為了情分,也會維護保全。 如今范家被扣了個私自結交禁軍的嫌疑,早已犯了大忌,再鬧出這些見不得人的事,又沒本事彈壓遮掩,被人搬到朝堂上指著鼻子罵,讓御座上的他都難堪丟臉,永昌帝哪還會拼著面皮維護? 惱羞而怒,永昌帝的臉都是青紅交加的,被吵得頭疼,將御案重重一拍。 “范逯行事不正、縱子行兇,可都有真憑實據?” “臣俱已查實,可請人證?!?nbsp;韓硯拱手。 “既如此——”永昌帝目光掃過韓鏡和甄嗣宗,恨恨瞪了范逯一眼,“便褫奪相位官職,在府中思過罷!” 范逯聞言大駭,忙跪地懇求,永昌帝卻是怒氣滿胸,看都不看。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