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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解憂的性命,他豈肯善罷甘休? 從前的不滿,怕早已醞釀為遷怒暗恨。 銀光院里和氣溫暖,隔著亭臺游廊,藏暉齋里韓鏡還不知是怎樣的目光。韓蟄在時,她還稍有倚仗,韓蟄離去,她恐怕真得夾著尾巴做人,又過上從前那樣如履薄冰的日子了。 令容不敢深想,覺得煩悶,索性跑出去跟追著逗弄紅耳朵。 紅耳朵偶爾溫順,偶爾頑皮,通人心意似的,故意在竹叢里竄來竄去,令容好容易捉到它,抱著玩了會兒,起身去浴房,在熱水了泡了將近兩炷香的功夫。 前路艱難,暗藏兇險,這在她決定試著留在韓蟄身邊時就已想到了。 只是未料唐解憂會來那么一手,將原本就艱難維系的安穩日子再度推到懸崖邊。 留在韓家,勢必要面對韓鏡的忌憚和暗恨,倘若離開呢? 先不說能不能離開,哪怕能設法出府,梁子都結下了,韓鏡會輕易饒她? 令容咬唇,雙手煩悶砸在水里,濺起水花。 宋姑正往她發間抹了香露慢慢揉著,見狀詫異,“少夫人是怎么了?” “沒事?!绷钊菘鄲类止?。 ——若是旁的內宅瑣事,宋姑還能幫她些忙,到了這位相爺頭上,說了也是徒增煩惱。 然而苦惱也沒用,令容雙臂搭在桶沿,背靠在后,聲音倦懶,“宋姑,幫我揉揉頭皮好不好?”宋姑依言,幫她慢慢揉著,腦海里的緊繃仿佛也隨之慢慢舒散,她閉著眼睛,愜意地嘆息。 待頭發洗凈,拿軟巾擦得半干,令容浴后出桶,擦了水珠,穿上寢衣。 寢衣是前些日子宋姑趕著做出來的,用了素色玉白的料子,花紋也頗素雅,怕的是過于繁復嬌麗,戳韓蟄的眼睛。只是那盤扣做得緊了些,不易扣上,令容叫宋姑收拾衣裳,她趿著軟鞋走出浴房,悶頭搗鼓盤扣。 屋里燈燭明亮,令容藏著心事,目光只在領口盯著,憑著習慣走向床榻。猛覺眼前一黯,魁偉挺拔的身影從旁移來,讓她撞了個滿懷。 快要折騰好的盤扣又被撞開,露出漂亮的鎖骨。 令容抬頭,對上韓蟄冷峻的臉,眉宇間帶點倦色,神色冷清如常,眼底卻藏戲謔。 “夫君故意的!”令容不滿,摸了摸額頭。 “我也正出神?!表n蟄一本正經,就勢張開雙臂,讓她寬衣。 盛夏暑熱,他慣于穿深色衣裳,在駐軍校場和錦衣司間騎馬跑了幾趟,身上悶出了好幾身汗,令容才從浴房出來,嫌棄地蹙眉,“夫君自己寬衣吧?!?/br> 韓蟄低頭,鼻端是她出浴后的清香,濕漉漉的頭發散在肩頭,味道很好聞。 “寬衣,或幫我擦洗,選一樣?!彼f。 令容思索了下,乖乖動手幫他寬衣,瞧見里頭明顯有汗漬的薄薄的里衣,聲音也帶了謔笑,“熱水還有,快些沐浴吧,待會該把汗氣染給我了?!?/br> 說罷,回頭向著浴房,叫人準備熱水。 韓蟄抬起衣袖湊到鼻端,皺眉道:“那么嚴重?” 他雖常在外風餐露宿,也常于陰森牢獄中手染鮮血,卻也喜潔凈,平常哪怕累癱了,也會沐浴擦洗后再睡。在外只有他嫌棄旁人汗臭的份,如今被令容嫌棄,眸光一沉,伸臂便將她鎖在懷里。 令容雙手落在他腰間,對上他目光,忍笑道:“對啊。我都聞見了?!?/br> “哦?!表n蟄何等目光,一眼識破,將她按在胸前,“多聞會兒?!?/br> “夫君!”令容吃吃的笑,臉頰貼在他結實的胸膛,隔著極薄的里衣,像是貼在蒙了層軟巾的鐵塊,雙手落在勁瘦腰間,也盡是蓄著的力道。 短短一天,他身上當然捂不出汗味,緊貼著時,只有男人雄健的氣息,惹人意動。 浴房里傳來嘩啦啦備水的聲音,韓蟄埋首在她頭頂,嗅著香味兒。 校場上的暴曬揚塵遠去,擱下冷硬的劍鞘,懷里只有溫軟的嬌軀。 直到宋姑隔著屏風說水已備好,令容才推著韓蟄去擦洗沐浴。 …… 鎏金銅爐上淡煙裊裊騰起,燒著蘊藉的玉華香。 韓蟄出來時,令容已在榻上坐著了,半干的頭發像是黑緞,搭在曼妙的肩膀。新裁的寢衣如同暖玉,燭光下觸目柔潤,左腿蜷縮,右腿伸在跟前,露出玉白的足,正拿手指慢慢揉著。 她腰身雖瘦,腳上倒長了點rou,五個指甲生得圓潤粉嫩,被宋姑各點一抹朱色。 韓蟄屈膝上榻,盯著她玉足,“不舒服?” “方才追紅耳朵玩,像是有點扭到了?!?/br> 令容抬起頭,眼睛里像是藏著波光。 “我看看?!表n蟄伸手。 令容下意識躲開,“沒事,揉揉就好了。夫君累了一天,快點睡?!?/br> 韓蟄沒動,劍眉之下,眼睛跟墨玉似的,靜靜看她。 令容抵不過他的眼神,只好將腳丫伸出來,“真的沒事?!?/br> 韓蟄伸手將她的腳擱在膝上,借著燭光瞧了瞧,試著按了兩處,“疼嗎?” “嗯?!绷钊菀Т?,“有點疼,但不嚴重?!?/br> 韓蟄沒再說話,手指緩緩揉搓,那傷確實不算什么,睡一晚就能恢復。他卻有點舍不得撒手,將軟綿綿的秀巧腳丫握在掌中,手底下漸漸失了力道,深邃的眼底添了些灼熱,緊緊盯在她臉頰。 咫尺距離,令容的臉慢慢變紅,低垂著頭,試圖掰開他。 韓蟄緊握不放,手掌反而加重力道。 令容被他覷著,心跳愈來愈快,腳掌像是落在滾熱的水里。雖知道韓蟄不會在孝期犯禁,卻仍有點害怕,惱道:“夫君!”對著他的眼神,漸而會意。 這個人有時候真是…… 令容臉頰泛紅,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下,見他還不肯撒手,又親了下,停留片刻。 韓蟄總算滿意,松開她,“明早就該啟程?!?/br> 令容頷首,想起關乎唐敦的疑惑,遲疑了下,終究沒敢多問,只打量他冷峻眉目、硬挺輪廓,道:“母親說,會帶我出城送行?!?/br> 她雖不知前世韓蟄如何平叛,但叛軍幾乎攻到京城,足見形勢之險。如今韓家倉促應對,只會更加艱難。韓蟄走在刀尖,身上的傷不知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