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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朱紅雕漆,長樂貼身宮女進了門,墨笙在外等候,半響也不見人出來,她立在廊下一動不動。怕給她主子惹麻煩,規矩上不敢像府中那樣散漫。 終于見粉紅色褶皺裙從門縫中鉆出,墨笙抬眼,等待傳喚??烧l知迎來的卻是句:“公主睡下了,一日下來哪像現在這般睡得沉穩,墨笙姑娘先回去吧,端王妃的心意待會兒奴婢會向公主傳達?!?/br> 墨笙道了聲:“是?!敝坏秒x開。 李梓瑤早已等的心焦,見墨笙沿著回廊小碎步走來,皺著的眉頭方才舒展,可聽了她的回話驟然握緊了拳,面色陰沉,墨笙知事不對,見李梓瑤嘴唇緊抿的樣子,哪里又敢詢問,又怕她挺著肚子站久了累著身子,趕緊回房內搬出個躺椅來。 天正好,暑氣漸消,還記得自己主子未嫁時也愛在這樣的天氣出來小坐,那時候多明媚,哪像現在這般,笑容少了許多。 李梓瑤坐下后又吩咐道:“明日再去一趟?!?/br> 明日墨笙去時皇后娘娘正陪在公主身側,床簾是掀起的,然而被屏風隔了視線,聽到公主聲音暗啞,想來病情確實有些重的。 墨笙什么都不知情,自然不會多想,回了玉笙樓便對李梓瑤道:“公主在病中,嗓子聽著沙啞的厲害?!?/br> 自知墨笙不會騙她,李梓瑤放下心來,想著若真是病了反倒好,看得出長樂待她心思純善,以皇后的處事,自然不會讓長樂參與進來,可若她無意間卷入此事中必然也不會落得了好去 。也因此,哪怕她猜得真相,也從未想過要長樂幫忙。 孩子若真的被奪去了還有搶回來的一天,可讓長樂有了閃失,她甚至無法向自己交代,誰也忍不下心來去害一個對自己真心的人。 然而,若上面的真想隱瞞某件事,便能保證傳到你耳中的沒一句實話。 沒過幾天就聽到了長樂要去和親的消息 李梓瑤遍體發寒,虎毒還不食子,可皇后娘娘竟能把自己親生女兒送向那種地方。李梓瑤雖不希望長樂與三哥有情,可也不曾想她會落得個這樣的結局,前半生生在皇宮,后半生也要生活在皇宮,一輩子都將被圈禁吃人的地方。 不該是這樣的,那個會在她苦悶時作陪,在她焦躁時解悶兒逗趣,在她身體不適時更是比誰都上心的女孩兒,她該有更好的歸宿,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無辜的成為這個陰謀下的犧牲品。狠絕如皇后還能站在頂端看風景,然而其他人卻只能在她身下苦苦掙扎,如同一直遭受著不公平待遇的齊灝、被殃及池魚的長樂、還有自己與腹中的胎兒。他們都不曾有錯,卻承擔著受害者去遭受那些無妄之災。 太恨了。 ***** 長樂走的那天天空中飄著點兒小雨,細而無力,攔不住送親人的腳步。 李梓瑤不被允許去送,借口多了:天氣不好、她肚子大了、怕情緒起伏太大傷著孩子 一個個理由像白紙黑字的封條,牢牢的封住玉笙樓的大門,阻止她不得前進一步,明知此去必是永別,氣的胸口隱隱作痛,她站在窗口張望,除了蒙蒙細雨,除了雨打枝條搖晃,眼中再也看不見其他。 一直覺得送行很苦,然而不愿讓行人孤獨離開,所以哪怕再害怕離別,也必然要去送上微笑,現在才發現,比送行更苦的是想送而不得。 李梓瑤扶住窗欞,看雨水濕透了路面,擦了擦眼角轉身離去。 于此刻,長樂也會在宮門口遙望,鮮紅的紫檀木雕刻的一龍一鳳蜿蜒入殿門,坐落在樹叢中的宮殿、池水環繞的樓閣、金黃色琉璃瓦重檐殿頂不經意間這些早已深深刻在腦海中。 視線穿過人群,卻見不到讓她最憂心的那個,或許再也見不到,自己會消失在大齊,然而她會消失在哪里,卻不敢細想。 明明半月前兩人還有說有笑,誰知早就注定了永別,世事無常,反倒看開了許多,包括那份難以言說難以割舍的少女情,或許日后想起還會在深夜大哭,然而此刻,比起生死難定的四嫂,她這份無疾而終也求而不得的感情便暗淡了許多。 如果大齊需要一位公主去和親,她愿意為自己前半輩子享受到的富貴榮華買賬,可心寒的是——是她最敬愛的母后將她送上了絕路。 長樂自知她母后要站穩在后宮的最高處,有些手段是難免的,卻從不曾想象她原來還有如此惡毒狠絕的一面,更不曾想象,連自己也會成為她的墊腳石。 長見識了,這必是人生中,她給自己上的最慘痛又最深刻的一課。 腳就要踏上馬車,驀地向前方看去,透過細密的雨絲,李子倬矗立在馬前,身披蓑衣,水汽下看不清神情。那是她心心念念的少年,可惜明白的太遲了,當這份感情在心底發芽時,他已定親,注定是得不到的,卻一直在自欺欺人,好在終于還是醒來了,他將為人夫,她將為人婦,至此,天下之大,不復相見。 長樂擠出一絲笑來,也罷,走過這一程,大家漸行漸遠,終歸陌路殊途 。 終究也沒能為四嫂做些什么,只希望奇跡降臨,使那個宮墻內即將成為母親的女子能免受一劫,母子平安。 被馬車四壁阻隔了視線,她以為自己會哭,然而沒有,昨日已去,脫胎換骨,堅強的人沒有淚水、沒有絕望,原來她也可以將一切視作尋常。 李梓瑤不知察覺到什么,就在馬車駛離的那一刻抬頭向窗外看去,雨打花落,不由得一笑,又有淚水從眼底滲出,她趕緊擦了去。 ***** 這個月里發生了好多事,長樂前腳走,沒幾天周貴妃生了個兒子,圣上大喜,大肆cao辦一番,極其奢華。果然上位者心大的很,邊關作亂、朝綱不穩似乎都未被他放在心上,都這時候了,還高興的起來。 還有一件意想不到的,齊熠定親了,是在建安寺里下棋時贏了甄夕絡的那個二叔家的嫡親meimei甄夕夢。 書中明明說齊熠求而不得,一直等著甄夕絡回心轉意的,怎么回事,他竟要娶妻了。 難不成是甄夕絡沒被許給齊灝,她心里沒底兒,而見齊熠與她父親越走越近,心下生急,設計了一番? 對以前的李梓瑤而言,若是甄夕絡沒了齊熠這個威脅,那她可就是李梓瑤最大的威脅了。 可惜經過了這番變故,心境早已不似從前。 眼前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