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把要脫口的這句吐槽憋了回去。他選了種最慈祥的語氣，小心翼翼地問：“樂啊，你是不是有點受虐之類的傾向？”

    沈樂用力攥了下他的肩膀，“你個沒開化的山頂洞人，理解不了我們少男的情懷?！?/br>
    “你才山頂洞人！”高路平收起慈祥，拍開他的手。

    沈樂沒搭理他這沒有力度的還擊，兀自想了會兒，“你沒開化，我是正常人，但許傲，完全是他媽的開化開過了?！?/br>
    高路平懵懵然：“怎么過了？”

    “我吧，剛出新手村，還在摸索著怎么跟毛毛多說句話，”沈樂一臉惆悵，“他倒好，一上來就滿級了，渾身全是頂級裝配，還天然有毛毛的喜歡加持。我能搶得過么我?！?/br>
    越說越委屈，他乜高路平一眼，“許傲以前真沒談過戀愛？那他怎么這么會的？”

    “真沒有啊?！备呗菲秸f，“要不你當他天賦過人好了?！?/br>
    “呸，無恥的開掛貨?！?/br>
    沈樂氣了會兒，心里萬般思緒輪流上場。

    到校門時，已經又把自己的心情給調節好了。

    “算了，”他勉強輕松一笑，“沒關系。人生路漫漫，我先去拿個獎杯再說?！?/br>
    高路平也覺得這個更重要，擺了擺手：“加油吧冠軍?！?/br>
    他看著沈樂狂奔而去，一面想著他的話，一面慢騰騰地往回走。

    到cao場時，原地只剩個周明明了。

    “人呢？”

    “走了啊?！?/br>
    “那你怎么還在這兒？”

    周明明瞅著他，瞅了會兒又挪開視線，嘴角一撇，“我閑唄?！?/br>
    于是高路平跟她并肩站在那，繼續思考自己開沒開化的問題。

    怎么想也想不透徹，覺得要找個參照物參照一下，便問周明明：“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啊?！被卮鸬煤芰鲿?，像是在心里排練過很多次。

    高路平還挺意外，“誰??？”

    周明明深深看他一眼：“豬?！?/br>
    “你能不能正經點？”高路平蹙眉頭，這可是嚴肅的大事。

    周明明無語地挑了挑嘴角。

    “重問一遍啊，”他重復，“你也有喜歡的人？是誰??？”

    “狗?！鼻宕嗬诼?。

    高路平：……

    算了還是去找無恥的許傲和表妹吧。

    電話打了很久才被接起來，許傲的聲音聽起來也并不友好。

    “說?！?/br>
    “沒什么事啊，”高路平重又擺出居委會的姿態，“我就是問問你倆去哪兒了?！?/br>
    對面靜了一會兒，許傲淡笑了下，正面回答他的疑問：“能去哪兒啊，談戀愛么?！?/br>
    嘿，這么囂張的嗎。

    高路平袖子一捋，耳提面命的話立刻就到嘴邊了，結果那邊直接掛了。

    他看著黑掉的屏幕，一肚子話憋在嗓子眼里。

    ……算了，兒大不由娘，還是回教室繼續做奧數題吧。

    許傲正半坐在最后一排的課桌上，右腳隨便支著地面。

    “遲早要拉黑他?！彼皇职咽謾C調了靜音，反著扣在桌面上。一手還放在溫羽毛后腰上，把人又往懷里帶了些。

    “他話還沒說完呢?！睖赜鹈牭礁呗菲降穆曇羰顷┤欢沟?。

    許傲笑，“不用聽就知道了，還能說什么，除了不讓我碰你，還是不讓我碰你?！?/br>
    舊教室里空無一人。

    透明的塵屑安靜懸浮在半空中，每張桌椅都悄然無聲。

    碰這個字被說得意猶未盡。溫羽毛心臟不爭氣地多跳了幾跳。

    許傲抬眼看她的表情，然后又來咬她嘴唇，“我非碰?！?/br>
    他這么逗弄她好半天了。

    溫羽毛熱得厲害，也不曉得要怎么接話才好，只能抱著他的腰問些別的：“好點了嗎？頭還難受嗎？”

    “難受?！痹S傲應得毫不心虛。

    溫羽毛想了想，抬手幫他揉著額角。她記得小時候感冒頭疼的時候，mama就是這樣做的。模仿著記憶中的姿勢，又發覺他額角也是燙手的。

    許傲便就著這個姿勢又偏頭吻她。

    總也吻不夠似的。

    溫羽毛小心仰著臉迎合。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分成了兩半。

    有那么二分之一是理智的，覺得在學校這么親密真是厚顏無恥啊。另外二分之一卻只想膩在他懷里往下沉。

    骨子深處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要近一點，再近一點。

    意識模模糊糊的時候，聽到許傲低聲誘哄著：“跟我說說，你以前喜歡的人是什么樣的?！?/br>
    什么樣的……

    她想起他初中時的樣子來，比現在要囂張一些，張揚又恣意。

    但現在也是很好的。每個樣子她都這么喜歡。

    “嗯？”許傲催促。

    他明明就從她爸爸說的話里弄明白了什么，還非逼著她親口承認才行。

    溫羽毛微微喘著氣，眼中一片水光，里面映著他的臉。

    許傲心口有些酥。

    “是不是我??？”他問的聲音很輕，怕嚇到她一樣。

    溫羽毛怔怔地看著他，還沒完全回過來神。

    許傲拿指腹輕輕蹭著她耳后最嫩的那點皮膚，“你藏著的照片，暗戀的人，是我么？”

    第48章

    大多數時候, 溫羽毛同學都是柔和的。她像一塊中規中矩的海綿，按到哪兒, 哪兒就塌陷進去，再自己不聲不響地鼓回來。

    但特殊的是, 她這塊海綿里偏偏藏了幾根細小又不屈的針, 搭成她清奇的骨架, 再支撐著她每一次的不由自主和鬼使神差。

    這會兒, 許傲抱著她，輕聲又篤定地要聽她說當初暗戀的事。

    天時人和，正是把一切脫口而出的絕佳機會。

    結果她深思迷蒙地聽到自己回答：“不是?！?/br>
    挺尷尬。

    你以前喜歡的那個人，其實是我吧？——不是。

    語氣之堅定, 連許傲都微微一滯，如果不是跟周明明確認過, 幾乎要懷疑起來了。

    “五班的運動健兒們，用你們的實力去開拓出一片屬于你們的天地吧！”窗外的大廣播里正`念著加油助詞，熱烈又格外聒噪。

    溫羽毛的手還環在許傲身上。

    天氣暖和, 又在室內，他外套擱在一旁，里面穿得單薄。她甚至能感覺到手掌底下, 他溫熱的肌rou都跟著僵了一僵。

    也只那么一秒鐘左右, 許傲很快了然。

    他繼續細細摩挲著她的耳垂，笑得曖昧：“你確定不是我？”

    害羞么。

    溫羽毛腦袋快埋到地底下去了, 只敢看著他黑色的板鞋。

    許傲又把她臉捏了回來，再問：“那你禍禍光榮榜那晚上, 拿的照片是誰的？”

    溫羽毛心律不太齊。他給了個思路她就跟著下：“錢程的！”

    記得當時這人的照片就在許傲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