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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道:“水貨,上面可沒說她要走。只說要去安葬師父,守靈三日?!?/br> 白秀才攥拳道:“那我去郊外找她!” *** 十天后,一只白鳥掠過藍天,向汴京方向飛去。 謝子文拍拍昏昏欲睡的白秀才:“看路,別飛到嶺南去啦?!?/br> 白秀才坐直了,呆看著下面不說話。 “別舍不得走啦,你都快把河東三城內外的地皮翻過來了?!敝x子文沒好氣地說,“我連麟州、府州、豐州的土地都找過了,都說她七天前就離境了。再問附近州縣的土地,一個都不知道,絕對是被什么人帶走了,連腳都沒沾地呢?!?/br> 白秀才大驚:“你怎么不早說,魚兒什么都不懂,遇到壞人怎么辦?” 謝子文打個呵欠:“你總是把她當成小孩子。沒看那些宋兵,提起她都像供了個小菩薩么?她剖過人肚子,切過人腦子,嘖嘖,好厲害啊。你看,保準不是你教的?!?/br> 白秀才低聲道:“也好。她過得好,我這心里便可放下了?!?/br> 謝子文笑道:“看看你手上她咬的,她分明放不下你。你也壓根放不下她,寫詩寫詞寫了多少遍,如今見她過得不好要愁,見她過得好,還是愁得慌,只恨不能跟從前一樣?!?/br> “她若是怨我恨我,不肯見我,我很明白。是我拋下她的?!卑仔悴磐镆吧巷w過的麻雀,“她若真的要離開我,再不見我了——至少,讓我先跟她說聲對不起,至少,我要看到她過得好?!?/br> 謝子文道:“你放心罷,真正有緣的人,縱是千里萬里也會相見。你們分別了這么久,不是也在邊城重會了么?你安安心心準備考試罷,找人的事交給我?!?/br> 白鳥扎進了大片的火燒云里。白秀才伸出指尖一點,水汽倏然發生了變化。白鳥離開時,云團變成了一條巨大的金紅鯉魚,頭沖太陽,尾向西方,輕搖魚鰭,緩緩悠游在碧天之上。 黃河之上彌漫著濃厚的白霧。白麓荒神仰起了頭,從袖中掏出了水球。 鯉魚張著嘴,仰望著天上那條巨大的紅鯉魚。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直到那只云魚消失了光亮,碎成一塊一塊,飄逝在風里。 “那是我,對嗎?”她輕輕地說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后來在仁宗朝再現,傳給了張小娘子。 第55章 慶功 回到抱琴樓,一落地,謝子文便嚷嚷起來:“慕容,我們回來了!快準備些好吃的!” 上樓來迎接的卻是一個雙眸閃閃的粉衣少女:“花奴病啦,現在鳳先生幫著理事呢。你要什么吃的,跟我說就好?!?/br> 謝子文問:“你不是總在慕容身邊轉來轉去的那只小狐貍么?” 小狐妖撅起嘴兒:“我叫陰綠桃,你可以叫我小桃,但不可以叫我小狐貍!” 白秀才忙問:“小桃,慕容生了什么病,要緊么?” 陰綠桃道:“發燒五天了,胭脂守著他呢?!?/br> 白秀才急道:“怎么五天還沒好呢,請大夫看了么?” 陰綠桃瞥了他一眼,奇道:“你不知道么,他全身都被炸碎過,是胭脂好不容易把他拼起來的。他如今身子不好,特別容易外邪入體,發燒是平常事?!?/br> 白秀才和謝子文都吃驚不小,忙去慕容春華的房間探望。敲門報了名,鎖鑰自開。兩人進去,卻見胭脂推開床邊一扇屏風,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慕容春華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越發像個白玉雕的西域小人了。 胭脂揭下他額上巾帕,在水里擰了擰。白秀才伸手入盆,隨手拈出個長冰塊,讓胭脂裹在巾帕里,敷在他頭上。 胭脂輕輕嘆息了一聲,抬頭對他們說:“你們回來啦?不要緊的,他吃過藥睡了,再過兩天就好了?!?/br> 謝子文忍不住問:“那小狐貍說,他全身都被炸碎過?!?/br> 胭脂平靜地回答:“是,當時他與邪魔作戰,全身炸碎,現在身上還留有七枚鎖魂釘?!?/br> 白秀才、謝子文悚然一驚,再看慕容春華,分明好端端一個人,怎么也看不出是用釘子修補起來的。謝子文慨嘆道:“原來小慕容還是個英雄,我小看他啦?!?/br> 胭脂蹙額:“我只愿他一生平安喜樂就好,千萬別再做什么英雄了?!?/br> 白秀才微笑道:“胭脂的心啊,越來越像個小母親了?!?/br> 胭脂輕輕一笑,又道:“這次也怪我。我滯留人間,常飲五色水釀的酒補充靈力??汕汕皟簽榱司热?,把蓄積的五色水用完了,花奴便去尋替代的寒泉水。路上他見一個得了瘟疫的人倒在地上,就把他送到醫鋪,回來就病倒了?!?/br> 白秀才問:“慕容會醫術?” “不會,他只會用法術和藥酒救人。天下醫術最厲害的是筠竹老人,他的小弟子叫蘇苗苗,是個小丫頭,跟花奴很要好。她常說要收他做弟子,花奴就不答應?!彪僦α?,“依我說,學幾手也好,有個頭疼腦熱就自己開方子,省得我cao心?!?/br> 謝子文搖頭:“管一個小丫頭叫師父,是我也叫不出口?!?/br> 胭脂掩口笑道:“這有什么?;ㄅr候,還管我叫娘親呢。娘親長娘親短的,可愛得不行,如今再不肯叫了?!?/br> 兩人得知了朋友的童年事跡,吃吃笑了一回,見胭脂和鳳清儀各自忙著,便自去要了些簡單飯食,吃了飯洗個澡就睡了。他們也真是累極了,一睡就睡了整整三天,還是慕容春華親自踢開門板把他們叫醒的。白秀才睡眼惺忪地看看慕容春華,又看看門板,立刻嚇精神了:“慕容,你的病好了?” 慕容春華神采奕奕的,根本看不出剛剛痊愈?!澳銈兊购盟?!姑姑還以為出事了。冷不丁的,三天不見人?!?/br> 謝子文抱怨道:“我們引河水,襲堡寨,救邊城,比那拖車拉貨的驢子還累,每天還只能吃一點點干糧,我要大吃大睡三十天才補得回來?!?/br> 外面傳來鳳清儀的喊聲:“我要大擺宴席了,誰晚到誰不許吃!” “來了!”謝子文一閃就出去了,快得連閃電霹靂都要自嘆不如。 慕容春華熟練之極地把門板安上,竟然也飛一般沖了下去:“阿鳳混賬!嶺南野蕈貴比黃金,你手下留情??!” 眨眼間人都沒了,白秀才急忙換過衣裳,也趕了過去。 這洗塵宴果然極為豐盛。雅間里鋪了紅絲毯,席地而坐都暖茸茸的。紅泥小火爐熊熊燃著,湯里翻騰著新鮮豆腐和新摘的芙蓉花,正是抱琴樓名菜“雪霞羹”。這里不但能在冬天弄到種種鮮蔬,連鮮花、鮮果也不在話下,惹得其他酒樓歆羨不已,也常有權貴微服來嘗這一口新鮮,卻無人知曉東西是哪里來的。 眾人圍爐坐下,小丫鬟放下簾子,一室溫暖如春。白秀才講起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