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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儀出去,謝子文跳著腳沖樓下嚷:“囂張鬼,害人精!”他見白秀才忙忙地收拾東西,問:“你做什么?” 白秀才道:“拿幾件暖和的衣服。這個天飛在天上,再不多穿點,豈不要凍死!” “不會真的要去吧!” 白秀才把一件袍子丟在他身上:“快點,要走了!” 一只白色的木鳥從抱琴樓頂飛出,幾個撲翅便飛出了東京城。秋風蕭瑟,白秀才在木鳥背上裹緊了衣衫。低頭看去,燈火閃耀的東京城已被拋在了后方,前面是漫漫無邊的森林和田野,村落像疏密不一的星團散落在黑天里,河流的銀濤不時在樹叢間閃現。野獸在山林和郊野出沒,拖起簌簌的雜草落葉輕響。蝙蝠拍擊著翅膀,風一樣從他們腳下掠過。 大地飛快地向后退去。 白秀才問:“你可記得是哪個方向?她會在哪里?是去你們當初見到的地方,還是去西夏皇宮?” 謝子文正要回答,被冷風一刮,抓著白秀才打了個大噴嚏。木鳥猛地搖了一下,竟悠悠向下墜去。 “天啊快快快怎么讓它飛起來!” “咒語呢咒語!” “不是你記著嗎!” “要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 “真掉下去就是你害的!” 木鳥在即將落地時順著滑翔了好長一段路,落在了疑似護城河的地方。兩人驚魂未定地跳下木鳥,白秀才一手撐在石墻上,深深地吸氣。謝子文點火照了照,原來這里是城門,上方刻了三個大字:麟州。不少兵卒和民夫正挑著砂石和木頭走來走去,修筑外圍的防御城墻,一派忙碌緊張。 “麟州?”謝子文收起木鳥,問,“我們來了邊城嗎?” 白秀才看到城墻還有個老大的缺口,臨時用一根巨木擋著,其后伏有一隊弓弩手,便說:“看來這里的工事還尚未完備?!?/br> 這時,兩個宋兵拿著長槍沖了過來,大叫:“別動!你們是什么人?!” 白秀才忙用官話道:“宋人!” 走在前面的宋兵用槍指著他們,道:“老實點!這種地方,不是當兵的,就是做苦力的,怎會有兩個干干凈凈的書生?八成是jian細!” 白秀才道:“大哥,話不能這么說。朝廷抗擊外侮,正是用人之際,我們雖是書生意氣,也想略盡綿力?!?/br> 宋兵絲毫不為所動,拿槍逼住他們后背:“走!跟我去見王都監!” 第48章 引水 麟州都監王凱一邊看沙盤地形,一邊珍惜地喝著碗中的白水。 屈野川西南流向,麟州城就建在東岸的鐵建山上,山勢延綿數十里,重巒疊障。長城自西南而來,向東北而去,穿城而過,長城以南丘陵如濤,以北沙海連綿。西夏若由夏州向東進攻,這里首當其沖。此處地勢高峻,城堡堅固,易守難攻,正是天設之險。 他看著沙盤上的麟州和府州,又看著麟、府兩州之間元昊修筑的建寧寨,眉頭鎖成了一個疙瘩。這破寨子雖然簡陋,卻切斷了麟、府兩州的聯系,也切斷了汴梁方面給麟州府州的給養,簡直就是扼死了咽喉。打仗是最燒錢的,大宋近三年來以舉國之力支撐陜西四路的戰事,別的邊境上卻戰備物資不足。 軍需官在旁對王凱說道:“都監,城里真沒水了,糧草眼看就要見底。聽說府州城里也是如此。府州雖在黃河畔,但夏人一圍城,它便取不著水了。更何況是咱們麟州,還不靠著黃河呢?!彼齑礁闪?,也許久沒有一盞茶潤喉了。困局之中,水這東西如今太金貴了,誰還舍得用茶末鹽姜去玷污它? 正說著,忽有兵卒來報:“稟都監,抓到了兩個可疑的書生!” “書生?”王凱奇怪道,“這窮時節,鬼地方,怎么會有書生!帶來我看?!彼麕藖淼綇d里,卻見一個樸素無飾的白衣書生、一個頭上簪花的黃衫公子,正被數桿槍戟逼住,脊背相靠站在中央。 “什么人!”他大喝一聲,“跪下!” 白衣書生站著不動,那黃衫公子卻“噗嗤”笑了。 他皺了下眉,正要叫人動手,卻見自己身后兩張交椅騰空飛到了他二人手里,他們隨手便擺下交椅坐了,自然得像在自個家里。那黃衫公子還翹著腳,笑嘻嘻道:“王都監,雖說邊城民風粗獷,但還有待客之道不是?你貴人多忘事,不請人‘上坐’,我們不怪你?!?/br> 兵卒們喝道:“放肆!”長槍一齊逼上他們頸子來。 “水貨,”黃衫公子悠然道,“五行之中,金水相生,你還沒試過吧?” 白衣書生微微一笑:“正好一試!” 他伸出雙手將槍頭一摟,那執槍的兵卒只覺手里一輕,那長槍竟化清水從他們手中溜去!那清水在他雙手之間化作一個水球,被他隨手拋下,竟發出哐啷啷一聲巨響。 王凱低頭一看,大駭! 這不是水球,而是麻花一樣絞纏在一起的數支長槍! 他雖然震驚,但在邊關為將,自有一股悍勇之氣,面不改色大罵:“咄,哪來的妖孽!唬你天爺呢!” 兵卒們紛紛后退,帶著一臉不敢置信的神情。剛才發生的事,實在太挑戰人的認知,可那扭成麻花的長槍又分明扔在那里。那是何等的巨力,才能把這樣粗的鋼鐵扭成這等模樣? 白衣書生長身站起,微笑拱手道:“王都監少怪,這不過幻術把戲罷了。這幾位哥哥打西夏還要用兵器,怎能折損在我手里!”說著,他又隨手把那麻花團抓起,依舊變成了一個清澈透明的水球。他揉著水球,像和著一個面團,雙手一拉一扯,水便成了數條晶亮的棍體。他雙手一摟,便出現了數桿雪亮的長槍。 兵卒們一個個從他手里領回兵器,其中一個年小的,還驚叫道:“好亮!我這槍上的鐵銹都沒了!” 王凱面色稍霽,問:“兩位異人,到此有何貴干?” 白秀才道:“王都監是當年滅蜀主帥王全斌的后人,雄鎮邊關,氣魄凜然。小生久仰大名,如雷貫耳。我叫白奇,他叫黃異,是結拜兄弟。今日有急事借過寶地,不想讓幾位哥哥當成了jian細,還望都監明辨?!?/br> 王凱見了他們這般能耐,心下有招攬之意,便道:“不管是不是jian細,現在西夏大軍壓境,你們這會想走也走不了了,不如留在我們麟州城幫忙?!?/br> 謝子文急著要說什么,白秀才拉了下他的袖子,溫文恭敬地問道:“都監,我們剛從開封來,不知麟州近況如何?能幫上什么忙?” 王凱指著外頭,長嘆一聲:“整整一個多月,河東路都沒下過一滴雨了!” 白秀才驚道:“南有兔毛川,北有濁輪川,西南有屈野川,何至于此?!” 王凱道:“麟州地勢你也看到了。河水遠都在城外,夏人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