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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給青荷買了一朵粉色的娟花。 將買來的東西裝進背簍,她不再逗留,快步趕回村里。 還未到家,青松連蹦帶跳迎上來,硬是接過她背上的背簍。 青柳攬著他的肩頭往家里走,面上因趕路熱得發紅。 青松扒開背簍里的東西往底下看,歡叫道:“大姐,我的板栗都賣光啦?” 青柳笑道:“都賣光了,一共賣了五十二文錢,等一下把錢給娘,讓她幫你收著好不好?” 青松連連點頭,“好,明天我再去山上!” 青柳便道:“現在山上的野果都快被人摘完了,就是有,也是樹梢上一點別人摘不到的,你就別去了。爹的腿已經快好了,咱們家現在不缺銀子,你可別把自己摔了?!?/br> 青松垂著頭沒說話,從前因他是小兒子,父母jiejie們難免更加疼他,縱得他脾氣比一般孩子大,也不如人家懂事。 這一次家里遭遇突變,娘的眼淚,外人的冷眼閑話,讓他一下子明白了許多。 最近他總聽說,他大姐是被爹娘賣去林家的,所以爹才有錢治病。他無法反駁他們,心里卻下了決心,一定要賺很多銀子,將來長大了,把大姐贖回來。 時間一晃而過,李大山又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期間大夫來看過兩次,說他恢復得不錯,很快就能下地行走了。 周氏聽后,又哭又笑。 等入了十二月,天上漸漸飄起了雪花。 平陽縣地處南方,少有見雪的時候,青柳長這么大,也只見過兩次,青松更是第一次見,一早起來歡呼不已,臉也沒洗就跑出去了。 青柳站在屋檐下,看著他連滾帶爬的身影,不由失笑。 她下意識往小遙山方向看去,自定親后,她不自覺就有了這個習慣。 林家大宅地勢較高,從她家看過去,只能看到高高的圍墻,圍墻里露出幾座屋頂,黛瓦上落著薄雪,白的越白,黑的越濃。 周氏從房里出來,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心中又是一痛。 青柳回過神來,拉著她的手往廚房走,笑道:“剛才小松一路滾著跑出去,就跟一只胖嘟嘟的小耗子一樣?!?/br> 周氏聞言也微微笑了笑,眉眼間的愁緒卻并未散去。 今日已經是初三了,后天晚上,林家的轎子就會上門,抬走她的女兒,此后,她就要伴著一方牌位過一輩子了。 青柳生了火,把一個紅薯丟進灶膛里。她記得小時候那次下雪,大堂哥就烤了幾個紅薯分給他們吃。幾個小孩子蹲在屋檐下,一面啃著燙嘴的紅薯,一面新奇地看著雪。 周氏掏了米下鍋,竹架上放著幾個洗凈的紅薯,四五個玉米饅頭。 母女兩個并排坐在灶下看火,周氏想起十多年前,她出嫁時,娘親一遍遍囑咐的話。 眼下到了她女兒出嫁的時候了,她心里雖百般不忍,卻也要像她娘做的那樣,跟女兒說以后在婆家如何自處,要怎么侍奉公公婆婆,受了委屈該怎么辦,妯娌間如何避免摩擦。 然而最重要的,怎么和丈夫培養感情,新婚夜該做什么,要早日為婆家添丁進口,這些話,她卻無法說出口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沒有食言,昨晚有二更的呀,晉江抽得我無語凝噎ORZ 感謝我們都曾途徑幸福的地雷~╭(╯ε╰)╮ ☆、成親 一聲婉轉蒼涼的鎖吶聲撕開夜幕,蜿蜒的碎石小道上,一頂小轎晃晃蕩蕩地向著小遙山方向抬去,轎門上兩盞白紙燈籠在夜風中忽明忽暗。 夜色正濃,村民們早已熟睡,此時不少人被這似喜還悲的鎖吶聲喚醒。 “當家的,外邊什么聲音?” 那男人留心聽了一陣,道:“聽這方向,應該是李大山家的閨女出嫁了?!?/br> “怎么會半夜……啊,是給了林家的那個?” “正是?!?/br> “唉,可憐那閨女,今年才十七歲吧?結了冥婚,就要守一輩子活寡了。也是他家流年不順,該有這一劫,她若不嫁,她跟她妹也都是被發賣的命。我看那閨女自己倒有點主意,跑去給林大善人做了大兒媳,好歹將她meimei保住了?!?/br> 那男人翻了個身,將頭埋在被中,迷糊道:“別人家的事,你別管了。早點睡吧,明天還要上山看看?!?/br> 青柳戴著蓋頭,坐在轎子里,身子隨著轎夫的步子上下搖蕩。 夜風夾雜著雪粒,不時從布簾縫隙里涌進來,吹得她手腳冰涼。 出門時爹的哀嘆,娘的眼淚,弟妹的不舍都還在眼前,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那些情緒壓在心底。 林家大宅今夜燈火通明,白色的燈籠如雪片,掛滿了整間宅子。 花轎停在大門外,身體健壯的喜娘過來請青柳下轎,并一路將她背到東邊小院里。 院子正屋是鎖著的,東廂房內燃著白燭,屋里冷冷清清,沒有一絲人氣。 青柳在喜娘的提示下換上一身孝衣,跟隨她到前院。 林家眾人都在前院廳堂里侯著,堂中的布置與尋常喜堂倒沒什么不同,只是將紅綢換成了白練,另有一個半大的小子,抱著牌位站在一旁。 青柳低著頭,按照喜娘的指示拜了堂,又被送回東邊院子。那方牌位也被送過來,端放在屋內貢桌上,桌后墻壁上掛了一幅畫,正是那日青柳見過的那幅。 喜娘與外人都退了出去,房中只剩她一人。 她定定神,起身給那座牌位上了三柱香。 她心里其實是有些害怕的,可槐花婆婆之前與她說過,今夜這副牌位必須擺在新房里,等明天禮成,才能移進宗祠。 這也是本地的習俗,未成婚就夭折的男女,不論年紀多大,都不能算成人,死后牌位也沒有進宗祠的資格。這大概也是林家大公子這么多年來都沒有托夢回來的原因。 青柳將香□□香爐里,退后一步,抬頭看那幅畫像。 畫中少年那猩紅的大氅,在滿屋子落雪般白練的襯托下,越發紅得似欲滴血。 青柳沒好意思盯著他的臉看,只匆匆瞥上一眼,那張揚肆意的笑容卻映在腦中。 她忍不住再一次嘆息,這樣的人,竟英年早逝了。 她又退后一步,拜了三拜,心中默念:大公子,只望你看著太太的一片苦心上,若有所感知,便回來看看她。 拜完她便退到床邊,一身孝衣,坐到天明。 因是冬日,村子里的雞叫過好幾遍,天還是昏昏沉沉的。 青柳一直留心各處的動靜,聽見外頭有腳步聲停在門邊,想了想,輕聲道:“是誰在外面?” 外頭傳來一個婦人的聲音:“大奶奶起了嗎?” 青柳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是在稱呼自己,忙站起來,整理一下衣擺,快步過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個三十來歲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