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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死的相公回來了 作者:開花不結果 文案: 李家溝地主家的大兒子十年前戰死沙場,尸骨無存。 十年后,李青柳與他結了冥婚,她做好了守一輩子寡的打算。 婚后三個月,她戰死的相公回來了。 內容標簽: 種田文 甜文 布衣生活 情有獨鐘 搜索關鍵字:主角:李青柳,林湛 ┃ 配角: ┃ 其它: ☆、冥婚 夜晚,李青柳在油燈下縫補衣服。弟妹都已經睡下了,房間里靜悄悄的。 隔壁,她娘周氏壓抑的哭聲斷斷續續傳來。她皺眉聽了一會兒,終于補不下去,嘆了口氣,將針線收起來。 自從月前她爹被牛車壓斷了雙腿,這樣的事便時有發生。 她們家條件不好,分家時只分到兩畝薄田,三間草屋。 倒不是她爺爺奶奶偏心,而是家中本就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就這點家當,還是幾代人一點一點從地里摳出來的。 原本她爹仗著身體好,還租了別人家幾畝地在種,一年到頭,除去田租農稅,能剩點糊口的糧食,日子雖然緊巴巴的,但也能過下去。 上個月秋收農忙,她爹借了別人家的牛車運谷子,誰曾想牛車翻了,將他一雙腿壓在車下。 村里的大夫說了,她爹的腿若想治好,至少得三十兩銀子,還得找縣城回春堂的大夫來接骨,才有痊愈的把握,不然下半輩子就得癱在床上了。 三十兩啊,這對他們家來說意味著什么? 家里每年種五畝地,除了田租雜稅,最后歸到自己家的約有七八百斤谷子,一百斤谷子五百文,一共就是四兩銀子,這是他們家主要的收入。加上她和她娘以及meimei做些女紅針線,好的時候一年能有二兩銀子,總共是六兩。也就是說,就算他們一家子不吃不喝,也要四五年才能湊出這筆錢,到那時,只怕她爹的腿都已經爛了。 不是沒想過向別人借錢。 她爹出事后,大伯二伯和小姑都上門來看過,也送了銀子來。 只是各人家里都不容易,大伯家年前才蓋了新房,還欠下不少債務。二伯家的堂哥明年年初就要成親了,二伯娘還在東拼西湊地攢聘禮。小姑家情況好些,只是這些年她也沒生下個兒子,在夫家便說不上話。他們三家能湊了五兩銀子送來,已經是盡了力了。 她娘的娘家條件更差些,舅舅姨媽們聽了這事,也湊了三兩銀子送來。 可以說,家中的親戚們,都已經盡了情分。 至于其他人,非親非故的,誰愿意借這么多銀子,哪年能還上還不知道呢。 親戚們送來的錢,加上這幾年家里攢的,還有她娘唯一的一只鐲子,總共也才堪堪十五兩銀子罷了,距三十兩還差了一半。 今日她見到村里的王婆子上門,就留了心眼,躲在灶下偷聽王婆與她娘講話。 原來鎮上有個姓黃的大戶,愿意出十兩銀子買個小妾。 王婆子看上她meimei了。 若是尋常莊戶人家,稍有點骨氣的,都不愿讓女兒去做妾,怕給人戳脊梁骨。 可眼下她家情況不同,王婆才敢找上門來。 她娘早已失了主心骨,被王婆子天花亂墜地哄了幾句,竟有些心動了,夜里回房和她爹說了這事。她爹氣得直捶床,說自己就算立時死了,也不干這種賣女兒的事,又罵了她幾句,這才讓她哭到現在。 外頭犬吠聲此起彼伏,周氏哭聲慢慢低了,之后就再也聽不見,只剩輕微的機杼聲。 李青柳盯著屋頂,毫無睡意。 就算她meimei真的給人做妾,得了十兩銀子,總共也不過才二十五兩,還差五兩。 之前大伯家的青梅就悄悄來與她說了,奶奶前兩天讓大堂哥打聽,看鎮上有沒有哪戶人家要買丫鬟的,恐怕是打算要將她給賣了。 若真能治好爹的腳,李青柳不介意給人做奴做婢,反正她破了相,又讓人退了親,到如今十七歲,已經是個老姑娘了,這輩子也別想找到好婆家。她只不忍心,meimei才十四歲,怎么能給人做妾,任人糟踐? 心里掛著事,一整個晚上也睡不安穩。第二日雞剛鳴過,李青柳便輕手輕腳起了,打了冷水匆匆洗漱,就去廚房里準備早飯。 說是廚房,不過是用木頭茅草搭建的半間棚子。 李青柳進去后,掀開米缸看了看,又嘆了口氣。 現在剛入冬,這些谷子收下來不到一個月,往年交了稅和租子,一家人省一點,稀的干的配著來,也能吃到明年秋收時節。 可現在為了湊銀子,今年新收的谷子也賣了大半,如今缸里只有小半缸米,外加地窖里兩袋谷子,這些糧食若不精打細算,根本撐不了多久。 她俯身抓了一把米,想了想,又抓了小半把,淘米下鍋,加上半鍋的水,準備煮一鍋米湯。 灶下生上火,她又去后院摘了個南瓜,洗干凈后切成長塊,在鍋里架上竹架子,將南瓜放上去蒸。又從碗櫥里拿了個白面饅頭,也放著蒸,這是給她爹的。 她正盯著灶里的火發呆,隔壁房門吱呀一聲開了,她娘周氏出現在廚房外。 周氏出嫁前是家中小女兒,雖娘家窮,可上頭哥哥jiejie都還算疼她,嫁了人后,公婆也不是苛刻的人,丈夫對她也好,生了三個孩子,更是各個乖巧懂事。她這一生,雖沒享過什么福,卻也沒吃過多少苦。三十五歲的人了,生了一張圓臉,性子又綿軟柔順,身上并無一般村中婦人的滄桑困苦。 可這一朝變故,給了她極大的打擊。她本就不是要強的人,這些日子幾乎要哭干了眼淚。 昨晚將王婆子的話說出口后,她就后悔了。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rou,哪個當娘的不疼? 李山破天荒罵了她一頓,她雖哭過一場,心里卻也松了口氣。 只是家里如今的情況實在不樂觀,當家的臥在床上,治病的銀子沒有著落。大女兒青柳十七歲了,自一年多前被人退了親,一直沒有媒人上門。二女兒十四歲。也到了該說親的年紀,可家中這種情況,誰還敢上門來?小兒子十一歲,正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時候。 家里的頂梁柱現在倒下,剩下這些小的小弱的弱,沒了當爹的護著,這一家子該怎么辦? 周氏不敢細想。 她看著灶下的大女兒,勉強扯了個笑,道:“怎么不多睡會兒?我看你們昨晚房里燈也亮到挺晚的?!?/br> 青柳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只當沒看見她娘紅腫的眼睛,“醒了就睡不著了,爹醒了嗎?” 周氏搖搖頭,李大山昨夜也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不知是因傷口痛,還是心里煩。 青柳道:“早飯已經熟了,在鍋里熱著,我先去吧昨天換下來的衣服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