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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體,如果歌舞廳里有哪個姑娘敢幫他把匕首□□,就放他走,以后各自分道揚鑣,井水不犯河水;如果沒人敢幫他,那他就只能等死了,他們所爭執的生意,以后就歸鄭彪了。 鄭彪粗著嗓子對姚雪顏說:“前面兩個姑娘跟你一樣,看見血就嚇暈了。你要是敢把刀給他□□,就拔,拔了刀他要是挺得住不死,我就放他走;你要是不敢拔,就出去,我再拉下一個姑娘進來試試。今晚能不能活命,就看這條狗能挺多久了?!?/br> 杜重生這時候翻著眼睛,掙扎著說話了:“鄭彪,士可殺不可辱,我杜重生讓你插這一刀,是因為我沒有把你當狗,我還當你是兄弟?!?/br> 鄭彪肥厚的臉上泛著油光,他走到杜重生面前,握住刀柄,威脅說:“是不是嫌刀插得不夠深哪?要我再加把力氣是吧?” 姚雪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下子跑過去的,她拉住鄭彪握在刀柄上的手說:“彪爺,等我一下!” 鄭彪喝道:“你要干什么?” 姚雪顏這時候明白自己要干什么了:她決定把刀□□。 所以她平靜地說:“我要給他拔刀。你等我一下?!彼⒅嵄胗旨恿艘痪洌骸氨霠斈悴粫f話不算話吧?!?/br> 鄭彪放開刀柄,很大爺派頭地說:“你要拔刀趕快拔呀,還等什么呢?又害怕了是吧?怕了就別逞能?!?/br> 姚雪顏看了看鄭彪的一個馬仔,他身上系著一條寬寬的棉布纏腰帶。姚雪顏對他說:“把你的腰帶給我?!?/br> 鄭彪挖苦她:“姚雪顏,你想拔了刀之后就上吊???” 姚雪顏說:“你叫他把腰帶給我,我知道我要做什么?!?/br> 鄭彪對那馬仔點頭,馬仔就把他的棉布腰帶解下來,遞給姚雪顏。 姚雪顏面對著杜重生,對他說:“我要給你拔刀了,你忍著點?!?/br> 杜重生咬牙點頭,已經說不出話了。姚雪顏握著刀柄感受一下深度,然后一咬牙,用力一拔,一次就成功了。刀一出來,血大量往外涌,姚雪顏飛快地用那條棉布腰帶繞著杜重生的上身纏一圈,在傷口邊上緊緊系牢,這樣血流得就慢一點了。 “彪爺,他還沒死,你放人吧?!币ρ╊亷椭呀浾f不出話的杜重生爭取一線生機:“大丈夫言出必行是不是?我女流之輩都知道的?!?/br> “媽的,便宜了這條狗!看他也活不長了,不如讓你收尸算了?!编嵄肓R完帶著他的馬仔走了。 姚雪顏試著去挪動杜重生,但是根本不可能,她那點力氣哪里夠?她跑到走廊上,大聲叫:“阿德!阿力!快來幫忙!” 進來的是兩個伙計,姚雪顏讓他們幫忙抬杜重生出去。 阿德問:“姚姑娘,我們把他抬到哪里去呀?” “先抬到附近那個日夜診所去吧,讓大夫看看還能不能救過來?!币ρ╊亴﹂]著眼睛的杜重生說:“就看你的命夠不夠硬了?!?/br> 杜重生不能說話,但他還是有神智的。眼皮抖動著,他記住了三個名字:姚雪顏,阿德,阿力。 在診所里,大夫檢查了杜重生的傷口之后說:“萬幸,沒有傷到心臟。我先給他把傷口縫合一下,后面就是要注意防止發炎化膿。另外,他失血過多,要好好休養?!?/br> 姚雪顏對阿德和阿力說:“我該出場跳舞了,不然今晚的工錢就沒了。你們兩個今晚的工錢算在我頭上。等會兒他要是醒過來,阿德你問問他的地址,給他家里報個信。阿力你就守在這里?!?/br> 阿力傻傻地問:“他要是不醒呢?” 姚雪顏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那你們就回來給我報個信,我下了班來給他收尸!” 杜重生躺在那里,嘴上說不出,心里說的是:我一定會醒的。 結果當晚姚雪顏下班以前,阿德和阿力就都回歌舞廳去了,阿德跟她說:“那位先生醒了,讓我給他老婆報了信,他老婆帶著人把他接回家了?!?/br> 阿力補充說:“他有兩個老婆呢!那個大老婆出手很大方,給我們一人一個大紅包。姚姑娘,今天我和阿德跟著你發財了!” 姚雪顏馬上說:“是你們好心有好報。那行了!你們今天的工錢就不要再找我要了?!?/br> “當然,當然,這樣的紅包我們要好幾個月才賺得到呢?!卑⒌孪沧套痰卣f。 阿德和阿力得了大紅包,我什么也沒得到,姚雪顏心想,不過我也沒損失什么,到底救了一條命。 過了一陣子,突然有一天“歌臺舞榭”的經理向大家宣布說歌舞廳換老板了,鄭彪在上海灘混不下去了,跑到杭州去了。新老板一會兒就到。 姚雪顏當時站在一大堆人后面,無動于衷,換老板不關她的事,誰來當老板她都是做一天算一天??墒钱斝吕习遄哌M來的時候,阿德擠過來對她說:“姚姑娘,快看!這不就是我們上次抬到診所去的那個人嗎?” 姚雪顏抬頭去看,發現那位新老板也伸長脖子在找人,看到阿德和她站在一起,就向他們兩人點頭。 “喲,他還認得我們!”阿德高興地說。 姚雪顏努力想找出今天這個人和那天那個閉著眼睛的垂死的人的相同之處,但是卻想不起來那天那個人的長相了,只記得他血糊糊的傷口。所以她的臉上沒什么高興的表情,還是漫不經心的。 新老板連一句話都沒對大家說,就跟經理說讓大家散了。等人都散了,姚雪顏到后面和其他幾個姑娘一起練習一個群舞的時候,阿德進來叫她:“姚姑娘,你出來一下?!?/br> 姚雪顏來到走廊上,阿德跟她說:“杜老板請你去他的辦公室,就是以前彪爺那一間屋?!?/br> 姚雪顏走進那間辦公室,杜重生站在那里等她。姚雪顏這時才注意到這個男人個子并不高,也比較瘦,看上去有點文弱,不像鄭彪的同類,很難相信他跟鄭彪做一樣的生意。 “姚姑娘,我終于又見到你了?!倍胖厣事晫λf,一邊也在打量她。 “我不記得曾經見過杜老板?!币ρ╊佌f得比較生硬,她對男人是有戒心的。 杜重生指指自己的左胸下方:“那天晚上,你給我拔出那把刀,還記得嗎?” “噢,原來你是那天晚上那個人?!币ρ╊佀闪艘豢跉?,直覺告訴她,現在她安全了,這個人是不會害她的。 杜重生說:“本人名叫杜重生。我記得姚姑娘的芳名是姚雪顏。不知道是哪個顏字?” “顏色的顏?!币ρ╊佌f道。 “我猜也是這個顏字,容顏的顏?!倍胖厣纯匆ρ╊?,加了一句:“姚姑娘當得起雪顏這個名字?!?/br> 姚雪顏低頭回避這個話題,臉上剛剛浮現的一點微笑消失了。她很反感男人這樣對她說話。 杜重生怎么會忽略她這個表情變化,正因為她的反感,杜重生才更放心。 “姚姑娘家里還有什么人嗎?”杜重生客氣地問。 “我有兩個孩子?!币ρ╊伱鏌o表情地答道。 “哦?!倍胖厣粤艘惑@,但是沒有評論什么,又多問一句:“有孩子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