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的絲巾，這樣可以跟衣服平衡一下，好搭配?！?/br>
    孝慈當然聽她的。

    1943年的最后一天，近中午時分，姚雪顏起床后對鏡梳妝，發現自己前額發際線處有了白頭發。她頗感懊惱，發了一會兒呆，女兒念慈進來，她也沒注意。

    “mama，我有件事跟你商量?！蹦畲刃÷曊f道。

    姚雪顏回過神來：“什么事，你說吧?！?/br>
    念慈小心地問：“我們今天，能不能讓爸爸過來吃飯，一起給你祝賀生日？”

    姚雪顏不耐煩地說：“讓他過來干什么？這么多年沒有他，我不是照樣過生日？不要他來！”

    念慈又問：“那我能不能先出去一會兒，陪爸爸吃頓飯，再回來給你過生日？爸爸有點年紀了，孤苦伶仃的，總是一個人?！?/br>
    姚雪顏答道：“你要去就去吧，早點回來?！?/br>
    傍晚時分，姚家的晚餐已經擺好了，念慈還沒有回來。周媽問姚雪顏：“太太，我們是先開始吃呢，還是等小姐回來再說？”

    姚雪顏雖然不太高興，但還是耐心地說：“再等等吧，天還沒有黑呢?！?/br>
    孝慈偷偷對周媽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多說話，周媽暗暗點頭。自從念慈認了生父改了姓，尹正霏幾次三番來家里接她出去，姚雪顏不高興，孝慈和周媽都看在眼里。

    門外有聲音了，念慈用鑰匙開門進來，后面站著尹正霏，他想跟進來，念慈也想讓他進來，兩個人都看著姚雪顏。姚雪顏沉著臉不說話，那父女倆就不敢動。

    “jiejie進來啊，外面風那么大?！毙⒋冗^去把念慈拉到一邊，順手把尹正霏讓進來，然后關上了門。尹正霏感激地對孝慈點點頭，孝慈只是微微一笑。

    “mama，我給你買了生日禮物?！蹦畲日f著拿出她給姚雪顏買的一個小小的皮包，看mama臉色緩和了一點，她接著說：“爸爸也有一件禮物送給你?！?/br>
    尹正霏拿出一個紅色的絲絨匣子，微微彎著腰，雙手遞給姚雪顏。姚雪顏嘆了口氣，沒有去接，也沒有說話，屋里空氣凝滯了一般。尹正霏求助地看著念慈，念慈把匣子接過去，說道：“mama，我幫你打開看看?！?/br>
    “不用麻煩了，不看了?！币ρ╊佌Z氣還算平和。

    “看看吧，看看吧?！毙⒋葞蚸iejie說話。

    念慈就把匣子打開。里面是一套閃亮的鉆石首飾，項鏈耳環手鏈三件套。

    “哎喲，好漂亮！”周媽驚嘆道。

    尹正霏陪著小心說：“雪顏，我祝你生日快樂，健康美麗！”

    “什么健康美麗，rou麻！”姚雪顏馬上甩給尹正霏一句。她接著對念慈說：“這東西你先幫我收著，反正以后也是你的?！?/br>
    孝慈看見mama的臉紅了，趕緊對周媽說：“開飯，開飯?！彼岩剿瓉淼淖簧?，就在姚雪顏旁邊。他自己挪到姚雪顏對面的位子上。

    “對對，開飯?！敝軏屭s緊到廚房去拿東西。

    尹正霏又拿出一件禮物給孝慈，孝慈推辭說：“我今天不過生日?！?/br>
    尹正霏說：“是新年禮物?！?/br>
    念慈說：“孝慈你收下吧，這是我爸爸的一點心意?！?/br>
    孝慈就把禮物接過去，客氣地說道：“謝謝尹先生?！?/br>
    周媽把加的一副碗筷放在尹正霏面前，尹正霏對她說：“謝謝周媽。謝謝你幫我照顧念慈這么多年。尹某有一點謝禮，不成敬意?！彼酒饋?，拿出厚厚的一個紅包雙手遞給周媽。

    “這個······”周媽吃了一驚，不知怎么辦才好，然后就看著姚雪顏。

    “你收下吧，這是應該的?！币ρ╊伩粗軏屍届o地說。她并沒有看尹正霏。

    “那我謝謝尹先生了！”周媽接過紅包，滿心歡喜。

    “讓我把酒給壽星倒上?！?nbsp;尹正霏就站著給姚雪顏倒上一杯紅酒。

    “你坐下吧，這么客氣干什么?！币ρ╊伒哪樕呀浘徍?，聲音也溫和下來了。

    念慈和孝慈互相看看，孝慈調皮地對jiejie眨眨眼睛，念慈開心地笑了。

    吃罷飯，周媽在廚房里收拾，屋里四個人正好湊一桌麻將。尹正霏處心積慮地輸錢給大家。過了一會兒周媽上茶的時候，正好看見尹正霏把一只四萬打出去，下首的姚雪顏就和了。周媽說：“啊呀尹先生，你這個三四五萬好好的一句話，怎么好打四萬出去！”

    尹正霏尷尬地笑笑。周媽意識到自己把不該說穿的小把戲說穿了，也尷尬地看著姚雪顏笑笑。姚雪顏白了尹正霏一眼說：“要打就好好打，不好這樣耍把戲的?！?/br>
    在尹正霏看來，姚雪顏白他的那一眼，就好像是冬天夜里的一個熱水袋，太溫暖了，太受用了。

    1944年的第一天到來了。昨晚過了十二點尹正霏才走，姚雪顏是熬慣了夜的，念慈為了她爸爸也是精神抖擻，只有孝慈是勉力強撐。

    但是新年的第一天，孝慈還是早早起來了，因為他要去見冰冰。他趕到申江公園邊上的那間咖啡店時才失望地發現，人家今天不開門。他就站在門口等，冷得受不了了就跺腳，搓手，跑步。

    大概過了一個鐘頭，冰冰才坐著黃包車來了，孝慈趕快過去問：“冷不冷？”

    冰冰看孝慈鼻子都凍紅了還問自己冷不冷，很心痛：“我不冷，你等了很久了？鼻子都凍紅了?！彼茏匀坏厣先ケё⌒⒋鹊牟弊?，往他臉上呵熱氣。孝慈一動不動，讓她抱著呵氣。其實孝慈的雙手雙腳都凍麻了，上海的冬天，真的很冷。

    冰冰又用她的雙手去揉搓孝慈的耳朵，這樣過了一會兒，孝慈就覺得頭上臉上熱乎乎的了。二十歲出頭的大男孩，被喜歡的女孩子這樣地親密廝磨，他肯定是撐不住的，暖和一點，手腳一有知覺，他就馬上抱住冰冰，在她臉上親了個遍。然后孝慈一點也不覺得冷了，只覺得快樂，想要飛起來。最后，他沒有忘記冰冰喜歡的那種吻，他在冰冰嘴唇上輕輕地，慢慢地來了一下，時間沒有太長。

    “我喜歡你，孝慈，我喜歡你?！北]著眼睛輕輕說。以前都是孝慈對冰冰這樣說，這是冰冰第一次這樣對孝慈說。

    “我愛你，冰冰，我不止是喜歡你，以前是喜歡，現在喜歡已經不夠了?！毙⒋仍诒呁榈卣f。他總是走得比冰冰遠一步，陷得比冰冰深一點。

    因為天冷有風，姚孝慈沒有騎自行車，兩個小戀人牽著手慢慢走著。

    “現在覺得冷嗎？”孝慈又問冰冰一次。他每次見到冰冰，總是希望時間過得慢一點，但是這樣的冷天，他又怕冰冰受不了。

    “不冷，你的手很暖和，我喜歡你牽著我的手?！北軠仨樀卣f。

    孝慈覺得很美好：“我希望時間停下來?！?/br>
    冰冰說：“我希望老天爺把你定在我身邊，那樣你就跑不掉了?！?/br>
    孝慈抓住這個貧嘴的機會說：“不能定住我啊，定住我誰來親你??？”

    冰冰教訓孝慈：“你怎么這么傻！把你定住了，我還可以動，我還可以親你??！”

    孝慈厚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