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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座歐式的小洋樓,一片小花園圍繞在它前方,花園看樣子已經廢棄很久,到處都被亂糟糟的多刺植物塞滿了,從外面看,甚至找不到進去后的落腳點,花園出入口處那扇飽經風霜,斑斑駁駁的小門半掩著。 不多時,一聲尖叫打破了寧靜,一個男人從洋樓底樓的窗口里跳了出來。 跌跌撞撞地奔跑,沉重地喘息,慌亂而不受控制地嚎叫,這個被嚇破膽子的男人想要竭盡全力地狂奔,卻不時地被花園里的帶刺植物所阻擋。 他的手無力地在空中揮動,好像想要抓住點什么,可是前方一片茫茫黑暗,腿上又被多刺植物不停地攻擊著,于是他的心中更加忐忑不安,幾乎要炸裂。 急切讓他光著手去撕扯地上那些多刺的植物,滿手鮮血也無法停止,恐懼讓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柔軟的泥土中奔波,甚至甩下了一只鞋子。 腿腳的不便終于讓他發現,他的雙腿已經被吞進了土地中這個事實。像是被割斷了理智的線,他進一步尖叫起來,雙手用力地揪住頭發,拼命擺動著身體,在月夜下如同一幅詭異的舞蹈畫面。 他越陷越深,直至沒頂時,他還無望地昂著頭,向天空伸著手,像是要抓住月亮把自己重新拽回世界。 連他的指尖都消失在地面上,如同飽足的活物,吞下男人的土地打了一個飽嗝,恢復了平靜。 “傳說,那是二十年前的一個雨夜……” 黑暗的房間里,只有一個低沉而陰冷的聲音擴散著。 “有一所廢棄多年的房子……” 聲音時斷時續,細細訴說著這則都市傳說。 “房子的前任主人被自己的孩子砍死,而后,那孩子又砍死了自己的母親,從此不知所蹤……” 每說一句話,這陰冷的聲音就要意味深長地將話尾拉長一番,余留出尾音在黑暗中飄散。 “那之后,房子便被廢棄了,因為每一個住進去的人都遭遇了不測……” “輕則斷手斷腳,重者死無全尸,人們說,那是來自遇難者的詛咒……” “在那電閃雷鳴的一夜,黝黑的房子里傳出了一陣陣的鳴泣……” “啪!” 眼前突然大亮。 “嚯!”盤坐在沙發上的少年瞬間彈跳起來,發出短促的驚嚇聲,坐在另一張椅子上的少女本來沒覺得故事怎么樣可怕,反而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 “哎,誰開的燈?氣氛全都沒了?!毖b神弄鬼的男人沮喪地抱怨著。 “大姐,你也太不會看氣氛了?!鄙倌昊厣窈?,立刻發出抗議聲:“雖然故事也沒什么恐怖的,但你不能這樣不給面子吧?” 氣氛?葉限的額頭上迸出青筋,看向這三個人的眼神可謂嫌棄至極。尤其是坐在椅子上的少女,因為曾經與“他”關系匪淺而受到了“殺人眼神”的重點招待。 “你給我過來!”葉限狠狠抓住少女的手腕,將她拖了出去,然后噼里啪啦地對她進行了炮火似地語言轟炸:“我不是說了我不想再見到你們了嗎?為什么我一回家就看見你們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我的地盤上?你不但一個人來了,居然還帶人來?你有沒有搞錯?” “停,停,冷靜?!碧品f的后背貼在墻壁上,同樣是少女裝,唐穎卻因為身高的原因被葉限強勢壓制,只得連連討好:“我也不知道龍冰會來……” 一大清早打開門見到龍冰,差點條件反射地鞠躬喊他“大舅子”,這種囧事誰能預測?誰能說? 畢竟唐穎曾經也是個風華正茂的好少年??! 當唐穎還是“唐凌”的時候,他已經重生了很多次了,他的壽命仿佛在十七歲時停止,然后以一年為限,在十七歲至十八歲之間不停重復。 在這個不斷重復的一年里,他總是遇見不同的女孩子,莫名其妙地對她展開追求,稀里糊涂地追到了,最后當他帶著各種痛哭流涕或欣慰滿足的情緒睜開眼——這一年又重新開始了。 在攻略了“自己并不知道的親meimei”之后,唐凌一如既往被送進了時空的惡意里,但是再度睜開眼睛,“他”已經變成了“她”,莫名改了性別,姓名和外貌都變成了“meimei所擁有的”。 唐穎。 而葉限似乎比她更慘一些。 葉限是個不想成為男性卻偏偏成為男性的女孩。 雖然可以用變性來解決窘境,但好死不死,他轉性后的異能是“自我愈合”。所以連最后一條從現實中逃走的路都被堵上了。 也因此葉限男扮女裝躲進了城市里,假裝自己的生活毫無變化。唐穎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情,但說到負責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說到底,她自己也很無辜好嗎! “龍冰?你說他是龍冰?”葉限瞪大了眼睛:“你說那個坐在我家地板上、穿著五十塊錢能買三條的廉價牛仔褲的老農民是龍冰?!” “不會認不出來吧?他的臉又沒變?!碧品f哭笑不得,想了想還是很實在地補充:“雖然氣質變得無賴了點……” “開玩笑!龍冰不是一直都穿高定的商務精英范嗎?!”葉限驚嘆:“他破產了?來躲債的?” 唐穎摸了摸鼻子,很適時地閉上嘴,等著葉限以他自己的思路捋清這件事。 “對,一定是落難?!比~限自言自語:“說不定還欠了高利貸什么的?!彼痤^,怒其不爭地看著唐穎:“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呢?怎么變成女孩這么快就被男人騙了!” 不用想也知道葉限的腦子里此刻正回蕩著怎樣翻轉曲折的八點檔狗血劇情,畢竟唐穎也算曾和“她”交往多年,葉限未必能夠捉摸唐凌那種“根據遇見不同的女孩做出不同變化的‘人格分裂’般”的性格,但唐穎認為自己還是很了解他的。 所以唐穎不做無謂的反駁,只是笑,用笑來反駁葉限的話。 “搞事,就會搞事?!彪m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是猜錯了,葉限只好從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聲。 唐穎嘆了口氣,掏出了錢包:“我會付錢的?!?/br> 這句話放在葉限面前比一萬句道歉都有用,男扮女裝、女心男身的“少年”稍微緩和了臉色:“給多少?” 奇風鎮上就沒見過比他更愛錢的。唐穎無奈地微笑。 幸好齊陣和巖谷離開之前慷慨地充實了她的錢包——說真的,她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