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千水雙頰的淚水接連滾落，眼神空洞望著房門，有氣無力地說著。

    ＂千水，放過業塵，我會犯下知情不報與縱放之罪，天神的罪刑比地只還重，少說也要關押天牢百日，也就是人間百年，我不能也不想離開你，我真的別無選擇。＂司風親吻著她的頭發，又說：＂你想知道我為何接近你，此事最初也與業塵有關，或許有你無法理解之處，你可愿花點時間，靜靜聽我說？＂

    千水垂下頭，輕輕點了一下。

    ＂一千八百年前，我與業塵等一批仙人同自渾沌靈氣中化生，我與業塵的靈力不相上下，但我屬升揚之氣，注定成為天界的一級天神，業塵屬沉降之氣，卻成了二級的地只神，他怨上蒼賦予他的地位不公，對我起了怨懟之心，在我們尚未化成人形之前，他狠狠撞向我，我的元神挨撞后，分裂出一小塊，他原本將那塊元神吸入自己的靈氣內，想壯大自己，好強過我，但元神逃脫，躲入凡間，從此隱遁無蹤。我因為失去這塊元神，長年飽受心痛之苦，也因此過去一千多年來，我一直來到凡間，四處找尋元神，沒想到這一塊元神──＂

    ＂你拿走吧?。⑶驍嗨?，深深抽了一口氣，她按著自己心口，拚命裝出一副平淡的表情，說：＂你應該一開始就跟我說，我身上的附身神就是你的元神，我便會還給你，不會占為己有，你也不需要花那么多心思跟我糾纏。＂

    司風覆住千水按在心口的手。＂千水，你一直以為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你砍殺大蛇那日。但其實我們在那一日之前，就已經見過面。在那之前的某一日，我隱身到幽冥界西境尋找元神的蹤跡，你闖進樹林，踩住我的袍子，為了不讓你撞到我，我硬扯衣擺，卻反而讓你摔倒。我想伸手扶你，但又怕嚇壞你，所以蹲在你的身邊，想看看你有沒有受傷。那時你雖看不到我，但我就在你的面前，被你的漂亮眸子吸引，對你一見鐘情。我那時候，完全不知道元神在你的身上，所以，我真的不是因為元神的關系，才找上你。＂

    千水想抽開手，司風緊緊抓著不放。

    ＂的確，我發現你身上有我的元神之后，更想留在你的身邊，怕節外生枝，刻意隱瞞神仙的身份?？墒乔?，即便我起初是抱持守護元神的想法，想長久留在巫人部落，但我更喜歡你的人，與你共同生活之后，我是真心喜愛你，想要跟你共度一生，你如此聰慧，豈會看不出來？＂

    ＂我不知道，我現在什么都不知道。＂

    千水把拳頭舉到嘴邊，用力咬住，司風連忙撥開。

    ＂我既慶幸元神在你身上，因為它讓我遇見你，但我更情愿元神不在你身上，生怕你以為我真是因為它，才要接近你，與你成親，這樣的情況，我怎敢跟你透露我的真實身分。比起取回元神，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們不是說過，我們一刻也不要分開？我不想跟你分開，別再跟我說你什么都不知道。＂

    千水嗚嗚咽咽地哭出聲，司風把她摟得更緊。＂我這個老阿建直到遇見善良可愛的小千水，才明白過去這一千多年，我想找的并不是元神，我是在找你，元神要幫我找到你，才會附在你的身上。我知道我會活得比你長久，如果你此生命終，我會到下一世找你，到下下一世找你，無論你怎么轉生，投胎多少次，我都會找到你，讓你再嫁給我，我不想與我的小千水分開。＂

    ＂我也不想跟我的老阿建分開，一點也不想。＂千水總算恢復點力氣，她翻過身子，枕著司風的胸膛，淚水稍停。

    ＂不生我的氣了？＂司風揉著她的耳珠子問道。

    千水把手覆在他的手背。＂阿建老是對我說一堆好聽的情話，我的一輩子就這么長，能氣你多久，就算再生氣，下輩子你來找我，那時也總該氣消了。我下輩子不會是現在這樣的容貌，恐怕也記不得你，阿建真的能認得出我？＂

    ＂我們神仙認的，是人的魂魄，無論你變成什么模樣，魂魄是不會變的，只要見到你的魂魄，我便會認出你。＂司風說。

    ＂真好，下輩子還能跟阿建在一起，你可要守信用，記得來找我。＂千水抬起頭對著司風一笑。

    ＂不只下輩子，還有好幾輩子，生生世世，我們是夫妻，一刻也不分開。＂司風低頭吻她，她熱情回吻，一面伸手探進他的衣襟，從胸口摩挲至他的下腹。

    ＂你想要？＂司風撫著她的臉，驚喜于她的主動。

    千水點點頭。＂我是不是太不害臊？＂

    司風輕輕呵了一聲，扶著她躺下，開始動手脫掉自己的短衣，邊說：＂不害臊好，我喜歡。＂

    ＂阿建。＂千水對他伸長右手。＂你給我綁上的這條手煉，究竟是怎么樣的作用？應該不是真要給我裝飾用的，對吧？＂

    司風抓住她那只手，定在頭頂，落了幾個碎吻，才說：＂我的元神認為我們做夫妻恩愛之事太過危險，那一夜在小屋，它從你的身體醒了過來，我被它刺了一劍，什么都沒做成。這條手煉，是用來綁住它的神力，免得它不讓我碰你。與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千萬別取下來，由我來保護你就夠了。＂

    ＂原來如此。我不會取下來，只要看著這條手煉，我便會想起你。＂千水說。

    聽出千水話底的弦外之音，司風停下正要解開她裙帶的手，臉色一沉。＂此話何意？＂

    ＂阿建，我們是夫妻，在阿建與業塵之間，我絕對選擇阿建，別無二心。但在司風與業塵之間，我選擇業塵。如果你明日執意要以司風的身份帶走業塵，那么我千水今生與你，永不相見。＂千水表情堅決，沒有遲疑，也沒有猶豫。

    司風明白千水既然說出這番話，就是心意已決，不會動搖。

    他翻身下床穿回衣服，背對著千水，頭低了好一會才抬起來，用沙啞的嗓子說道。＂不管是阿建或是司風，我一心一意，只愛著你千水一人。沒想到做為司風……＂

    司風沒說下去，他推門而出，那扇門在他身后重重闔上。

    ＂對不起……阿建對不起……＂千水在司風闔上門的那一剎那蜷起身子，開始掩面哭泣。

    門外，司風聽著千水的哭聲，無聲地落淚。他站了一會，移形來到小屋。

    業塵走出小屋，伸出雙手要讓司風套上捆仙索，司風卻不看他，只是撿起早先扔在地上的鋤頭，拖著走向田地。

    千山一見到司風走過來，馬上開口抱怨：＂我說阿建，你跑去哪里了？大半天不見人影，太陽下山了才出現！ ＂

    ＂一時突然鬧肚子，到小屋休息休息。千山你先回去，我把明天的活一并做完再走。＂司風一臉鐵青，千山以為他是真的鬧了一下午的肚子。

    ＂那我走啦！你小心一點，這里最近蚊子太多，可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