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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孕。    先帝對太子雖然極為滿意,可先祖定下的規矩卻是說什么都不能打破,顧家太過顯榮,不能出上一位太子妃,更不能出來一位皇后。    事發后太子被困在宮中無旨不可出宮,而顧府那位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姑娘在一番謀劃后,獨自一人離京,等顧府費勁心力尋過去,只看到一座孤墳。    天真明朗的少女到死都不曾后悔,也到死都不愿原諒太子。    所以她將余有臺送給了一個年過三十依舊無子的農戶,只盼著他可以做一個普通人。    余有臺的面上一片蒼白,他對身份做過無數的假設,卻從未如此大膽狗血過。    “陛下……可知?”    顧恩陽搖頭:“小妹離京后,陛下和顧家都曾尋過,但幾年過去沒有一點音信,漸漸的也就淡了?!?/br>    景帝當年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一轉眼近三十年過去。    時光最容易帶走一切的過往和回憶,那曾經被他誤了的少女都已是要無人記起,又何況是她的孩子。    “除了老師,還有誰知道?”    顧恩陽負手看向窗欞,許久淡淡的回了一句:“太后和皇后都知道當年事,但你的身份他們是否知曉我就不得而知?!?/br>    “我的家人到底因何過世?”    “我不知,這些年我也曾私下查過,但對方很謹慎抹去了所有痕跡,無從查起?!?/br>    就因為對方太過隱蔽,所以余有臺當初要出京,他便想了法子送他去了山東,那人不論是誰,怕是都隱在京中。    所有的消息都太過難以接受,余有臺死死的抓著太師椅的扶手。    “老師就當學生從不知此事?!?/br>    他依舊只是一個出身不顯又不愿汲汲營營向上爬的普通人。    “你放心,有我在一日,就會護著你一日?!?/br>    當年沒能護住他的母親,現在就來護住他。    ☆、第二百五十九章    “你院中那位姑娘到底是何來歷?”    余有臺進門后的第一個問題又被顧恩陽丟了出來。    烈陽炙烤下的書房門窗緊閉,悶熱的房中余有臺全身被汗水打透,可即便如此他依舊覺手腳冰冷。    “當年國子監中一位同窗家中的小輩?!?/br>    國子監中的同窗?    顧恩陽眉頭蹙起,當年余有臺入國子監讀書是他一手安排的,他在國子監中自始至終也不過呆了半年。    安排他進國子監不過是在為了在履歷上添上一筆,在顧恩陽看來余有臺身后有他在,那所謂的人脈根本無需經營。    “你們當年可是有何交集?”    “學生當年會試中曾打翻了燭臺燒去半道考題,是齊子恒在坑房中將考題告知于我?!?/br>    這于余有臺而言是一份極重的情,他當年能高中狀元同齊子恒的相幫脫不開干系。    只是他當年只得中同進士,次年就補了缺離京,這次要不是同孔慕賢去往慶陽府,他還不會齊子恒在那里做知州。    自古以來嚴懲都是懲治的無根無底的小官,就如同齊子恒這樣的小輩,他久居西北摸不清圣意總怕自己會有意外,就想將女兒托付給余有臺。    只他們不過同窗一場,他于余有臺雖然有恩,可這份恩情卻是夠不上讓對方來給自己做女婿。    就只能用這樣的法子,借口讓齊鳴薇去京中投親,將人硬塞到了余有臺身邊。    只齊子恒心中知道分寸,齊鳴薇被嬌養著長大過往之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總覺余有臺欠著齊子恒天大的人情,就應以身相報,所以女主人的姿態端的極高。    余有臺將其中因由細細講了出來,顧恩陽這才算是放下半顆心。    “有臺,你的親事……”    “學生不會成親,老師放心就是了?!?/br>    這些年身邊總有人隱隱在阻攔此事,原本他還不懂為何,現在得知了真相她又如何會再去冒險。    “是舅父無能?!?/br>    無所不能的尚書大人再一次有了這樣的無力感。    “老師何出此言,學生不過無心罷了?!?/br>    彼此都已無話,余有臺在此卻是再有些呆不下,告辭離開。    曲清言揉著額角從榻上坐起,她只依稀記得自己自己廢了極大的氣力將顧若鴻灌倒,但灌倒之前呢,那個家伙說什么來著?    怎么一醉酒就總是這樣什么都記不起!    曲清言心下有些憋悶,王嬤嬤聽到房中的動靜已是端了水進來。    “少爺,擦把臉吧?!?/br>    布巾遞在曲清言的手上,她隨意的在臉上蹭了下就問著:“幾時了?”    “快申時了,余大人說會為您同顧大人告假?!?/br>    “嗯,顧若鴻怎么樣了?”    “顧大人醉酒的厲害,還沒有醒?!?/br>    那么烈的酒,他一人喝了半壇,怕是要睡到明日才能醒過來,曲清言想到顧若鴻那傲嬌的性子就覺自己今日下手還是輕了些。    “老師可是回來了?”    “還沒有,老奴聽千山講說余大人去了豫王府?!?/br>    若是去豫王府尋顧恩陽那怕是一時半刻不會回來。    浮生偷得半日閑,換了常服,她又是一頭鉆進書房去練大字。    長安城中各種樂子倒也不算少,只她身上帶著宅屬性又怕外人接觸的多了暴露了身份,不上差的時候就喜歡呆在書房。    余有臺回來時已是傍晚,只不知是何原因回來后就將自己關在房中,又命人經睡得如同死豬一般的顧若鴻抬走。    曲清言就覺余有臺自慶陽府回來后總有些奇奇怪怪,他將自己關在房中,她也懶得湊過去。    只交代了王嬤嬤要按時將晚膳送過去。    孔慕賢同顧恩陽送往京中的銀子已經入了國庫,那賬冊上的數目不止讓整個戶部如同過年一般,就是景帝都難得的克制不住的笑了兩日。    他心情大好對著曲文海就極為滿意。    這曲家的祖孫二人一個圓滑,一個聰敏倒都是難得的好用。    行事知道變通,總能猜到他心中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都說圣意難測,可有些時候當皇帝就需要臣子能摸清他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