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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再浮上來也不怕了,魚蝦啃一啃,水泡一泡,什么特征都沒了。 唯一的意外就是沒想到徐家的私鹽船會藏在蘆葦蕩里休息,兇徒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整船人都殺下水去,一具尸體藏在十數具尸體之間,對兇徒們來說,隱蔽性是更強了。 但如果及時知道了這其中的關節,及時把人都撈上來,想尋出那具足可作為線索或者是證據使用的尸體,仍然是有可能的。 可是蔣知府這個昏官,他完全沒把徐二太太放在心上,任由線索在河里泡到現在。 于星誠一到府就進入查案狀態,晝夜不歇,唯恐自己來遲,但他到底是來遲了。 這實在怪不得他。 皇帝在京坐視群臣喧鬧,蔣知府在揚州尸位素餐,好似一個睜眼瞎,從上至下,都是這么個風氣,他一人使勁,濁流之中,又如何挽住狂瀾。 “我心中,實在是失望啊,鎮海?!?/br> 這句話于星誠此前說過一次,這一次,更加上了沉痛之意。 方寒霄反而鎮定,這種茫然四顧的心境,他已經歷了五年,如今終于重新出現了新的線索,哪怕很快又斷掉,那也比一直找尋不到的好。 他扶一把于星誠的手臂,示意他們到前衙,找蔣知府要人去。 不論尸體撈上來究竟還有沒有用,也得去撈一撈,賭一賭奇跡出現的可能。 世間萬事,不去做,那就什么都沒有。 于星誠知道他的意思,勉力振奮了精神,但還是搖了搖頭:“恐怕沒用了,過了這么久,尸體飄到哪里去都很難說了?!?/br> 方寒霄目光在周圍梭巡一圈,找到左前方一從竹子旁堆的一小塊假山石——府衙特別喜歡在里面種竹子,取其氣節之意,指了指,示意于星誠看。 于星誠愣了一下,眼睛一亮:“——不錯!這群人拋尸要尋那般隱蔽之所,必然不想尸體很快浮上來,尸身上必然是綁了石頭!” 而被殺下河去的徐家船上眾人,是不可能也綁個石頭跳下去的。 ** 于星誠暫沒有空去教訓蔣知府,只是態度強硬地把府衙里所有的衙役都征用了,又壓著蔣知府去找了些能下水的好手來,再遣人去徐家叫了去過現場撈人的徐尚聰來,會齊了浩浩蕩蕩往事發地而去。 路上順便問了問徐尚聰,得知他撈上來的那幾具尸體上都沒有綁著石頭,要是綁著,沉在極深的水底,他也沒本事叫人撈上來。 不過是不是原來綁著,后飄上來的,他就不能確定了,于是于星誠又分出人來,讓去這幾家人里去問,這些都是壯勞力,家人下葬壯勞力,對他們身上的痕跡應該是會多看一看,徐尚聰撈人離著事發只有幾日的時間,如果有緊緊束綁過的痕跡,應該看得出來也還記得住。 這么幾頭同時并行,毫不停歇。 于星誠與方寒霄沒去別處,蔣知府稀里糊涂,猶不知道自己哪犯了錯,但他看上官眼色一流,特征了艘大點的船來,專給于星誠乘坐,他們現在就飄在蘆葦蕩附近坐等。 人事已盡,如今只看天命。 所謂的天命就是——兇徒辦事,像他們的刀一樣靠譜,尋的繩子結實,至今還沒有斷。 第80章 第80章 “老、老爺, 真的有!”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一個水手滿臉青白地浮了上來, 喘了口氣, 在水面上抹了把臉, 大聲嚷道。 于星誠精神大振, 疾步走到船舷邊,連聲吩咐:“快, 把繩子給他!別的人呢?都到他這里,跟他下去!能拉上來,每人賞銀十兩!” 游在周圍尋找的水手們聞言忙都聚攏過來, 跟著那個水手潛了下去。 要尋找的這具尸體身上最顯著的特征是綁了大石頭,過了這些天,不知爛成了什么樣, 要避開蘆葦在水下發達的須根, 把他跟石頭分開, 再把尸體綁住拉上來,不是個小工程, 眾人下去后,只能輪換進行, 不時有撐不住的上來換一口氣。 于星誠目光炯炯, 站在船舷邊盯著——這是最后的希望, 他不會水, 不然指不定等不及自己跳下去撈了。 好在既然尋到了目標, 那撈上來就不過是個時間問題, 船上的人在又吹了小半個時辰河風后,水手們終于齊心協力,把這具特殊的尸體抬了上來。 外觀模樣——就不提也罷。 對這么具尸體,一般人都無從下手,只能抓緊時間弄回府衙去,找仵作。 這時幸虧天氣已經冷了,若是盛夏時分在水下泡這么久,那別說仵作了,找神仙都沒用,撈都不必去撈。 饒是如此,也把仵作弄得才上手就出去吐了一回。 仵作經驗足,見慣了這類景象,可畢竟嗅覺沒有失靈,禁不住這個味道。 尸體的衣服沒這么快爛,但可能被水泡久了,又被魚蝦拉扯,變得有些絲絲縷縷,切割下來后,發現尋不到什么線索,就是最常見的麻料。 蔣知府本來殷勤地在旁陪著,到這個過程時已經受不了了,恰有個下仆探頭探腦地在門外尋他,似有話說,他忙借故向于星誠告了罪。 于星誠這時候哪有空閑理他,他在不在,根本也沒妨礙,便直接揮了揮手,叫他自便。 蔣知府松了口氣,忙捏著鼻子跟下仆走了。 不過他在做官上真的精明,過一會兒,居然使人送了一筐橘子來,送來的下仆還道:“我們老爺上復憲臺大老爺,這橘子不是給大老爺吃的,剝了橘皮,放在鼻子底下,您能好過些?!?/br> 于星誠:“……” 他哭笑不得,只得收下了。 方寒霄都忍不住想笑,過來拿了一個橘子剝了,分一半橘皮給于星誠,自己舉著另一半,別說,得這味道消解一下,起碼不至于喘口氣都要跑出十來步路去了。 仵作正忙著,就沒這個便利了,憋著氣,拿著鋒利的小刀,費力地尋著地方切割。 終于把衣服全部剝了,頭發剃了——準確地說,不是剃,也是剝,因為頭皮差不多泡得脫離了頭蓋骨,一扯,就是一縷頭發連著頭皮一起掉下來。 到這個程度,想從尸體的rou身上尋到什么特殊的讓兇徒費事連尸體也必須要帶走的痕跡,基本是很難了。 于星誠看著,才生出的一點輕松心情又沉下去。 仵作暫時停了手,沖出去喘了會氣,緩一緩,重又回來。 于星誠和方寒霄怕錯過線索,始終撐著沒有走,只是一直盯著,但沒盯出個所以然來。 “致命傷在這里,大老爺請看——心臟這里,應該是一下斃命?!必踝鲝念^顱往下,查到胸肺,終于查出了點魚蝦啃噬之外的傷口,忙抬頭道。 于星誠只是點頭,面上沒有什么喜悅之色。他不需要知道這個人是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