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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去去就來,有什么事,門外有伙計,您只管吩咐?!?/br> 他就走了,但桌上尚未會賬的三樣首飾并不取走,只是擺著,如此他離開一下倒也不算怠慢。 瑩月忙小聲道:“別看啦,都好貴的,我錢不一定夠呢?!?/br> 方寒霄無語看她一眼——想什么呢,她那點錢,怎么可能要她花。 仍舊把冊子翻來翻去,他從前一點不覺得這些有什么好看,幾乎都沒進來過這種鋪子,現在卻覺得很有意思,才定的三樣在他看來不過是開個頭,他的興致完全沒有發揮出來。 他指縫里很快又夾上了兩頁紙,瑩月看得懂,那上面肯定又有他新看中的東西,她想阻止,但見他還不停,又有點猶豫了——如果不是給她買的呢?她在這里攔著,多自作多情呀。 “什么?讓別人看中了?”隔壁忽然傳來含怒的女聲。 這里的雅間不只一間,有些身份的女眷出門,總是不愿意在店面里走來走去的,要安坐下,店家奉上冊子,慢慢地挑才顯尊貴。 雅間也做了一點隔音的處理,不過不是私人宅院,效果畢竟有限,聲音大一點,彼此還是能相聞的。 這個聲音,瑩月聽著還很耳熟。 她一下轉了頭,去看玉簪石楠。 玉簪面色也很驚訝,小聲道:“好像是大姑娘——不,大姑奶奶?” 瑩月不太確定,聲音是真的熟,但照理說,望月應該不會親自出來到店里選首飾,她嫁得高,可以直接讓店家把冊子送上門去由她挑選,連門都不必出——從前徐老尚書還在的時候,徐大太太就是這么做的。 “掌柜的,你可是有意糊弄我?既被人買走了,如何還在這冊子上?你們做生意就是這樣不經心么!” 隔壁的聲音還在繼續,然后掌柜的聲音跟著響起來,他音量不大,聽得不甚清楚,只依稀是在賠罪。 “才買走的?我倒不信了,就這樣巧!” 瑩月很費解地跟兩個丫頭對了對眼神,她確定了,就是長姐,不過這火氣也太大了,簡直是來找茬,望月慣常還是講究風儀的,并不這樣。 望月的火氣還沒歇下去,而且她帶的下人不少,其中一個要奉承,發現了瑩月這間里有人,立刻到門邊指著道:“奶奶,買家想是就在這里!” 這些下人也是自有盤算:不讓主子在外把火撒完了,回去豈不輪著她們倒霉。 為此,她不顧伙計阻攔,直接伸手把門推開了。 望月本身倒不至于蠻橫到這種地步,只是本就不順,出來買點首飾還是不順,才沖掌柜的發了兩句火,她以貴婦自居,再生氣還不會在外面這么胡來,但下人自作主張,她憋著一口氣,只得出來看了一看。 這一看,就跟瑩月無辜的眼神對上了。 瑩月站起來,跟她打招呼:“大jiejie?!?/br> 她不再畏懼望月,就是尋??跉?。 反而是望月:“……” 她一口氣憋住更是出不來了,首飾不首飾的已經不是要緊事,上回見瑩月,她注意力不在瑩月身上,而瑩月跟惜月鬧了矛盾,還哭了,就顯得孩子氣重,但她現在這么好好地站著,衣裳首飾是仍差她一截,可那周身的容光,就兩個字——滋潤! 成親不到半年,這個她從前正眼都沒空瞧的小庶妹已經脫胎換骨了一般。 她婚后的日子,不問可知。 望月想想自家金玉富貴下掩藏著的一地雞毛蒜皮,一句諷刺不覺就出了口:“三meimei,你嫁了這個夫婿,日子倒是比我清靜多了?!?/br> “清靜”二字她有意咬重了音,明是說方寒霄的啞疾。 瑩月聽了,有點苦惱地老實道:“沒有,也不清靜?!?/br> 她忍不住看只是安然坐著的方寒霄一眼——他不要太能鬧哦。 只有看上去清靜,唉。 第56章 第56章 望月就一個感覺。 扎心。 瑩月的煩惱看上去是真的, 可是她跟方寒霄之間那種淡淡流轉的輕松愜意的氛圍也是真的, 于是連她的煩惱, 也都顯出甜蜜。 望月自己也是新婚,但回想一下, 她竟然想不出她這新婚有過什么類似的時光。 成親隔日拜婆婆, 岑夫人抱著小孫兒端坐在上面候她,雖說她拜下去的那一刻岑夫人讓人把小孫兒抱走了,可旋即就又抱回來, 她在家時沒把原配生的這個孩子當作什么障礙, 才一歲多一點的小娃兒,話都說不齊全,她賢惠一點,養他長大, 籠過他的心是多么容易——然而等真見到岑夫人的架勢,她才意識到自己把事想得太天真也太簡單了。 岑夫人對孫兒的重視令她警惕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 她忽然發現,她其實根本沒有做好有這么一個現成的胖兒子,嫁來就當娘的準備。 這個孩子跟她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卻要占去她將來孩兒的最大利益。 她對他生不出一點親切感, 只是控制不住地排斥——她不想害他,她沒有那么壞, 可她真的也喜歡不起來他。 這讓她原來想好了向岑夫人表白她愿意把孩子抱到自己院子里養、視若己出的話卡在喉嚨里硬是說不出來, 幸而岑夫人也沒有這個意思, 淡淡地與了她見面禮,就打發她走了。 她回去之后后悔,向岑永春說起此事,岑永春對她還是和軟的,安慰了她一番,又說不用她管,岑夫人就愿意養小孫兒,要是去要,她說不準倒要不高興。 她聽了,心里雖有忐忑,也是放松了一點??上Ш镁安婚L,沒兩天,回門時就出了惜月的事。 岑永春酒醒以后,跟她解釋并保證了對惜月絕對沒有意思,她也相信惜月不可能真威脅到她——有徐大太太在,足夠把惜月按得死死的,可她心里還是揮之不去地膈應。 這感覺跟惜月都關系不大,而純是岑永春提起惜月時的那種口氣,洋洋自得的,近乎眉飛色舞的,要她怎么相信他真的對惜月毫無想法! 膈應,真的膈應。 徐大太太勸她,她也知道自己跟岑永春賭不起氣,說服了自己好一陣子,終于勉強把這件事忘掉了,惜月又鬧出事來了。 這個庶妹簡直生來克她的一般,這回鬧的事更大,以至于岑夫人直接把她找去問了話,問她為什么她的meimei會參選秀女,而她根本不知道這件事,無話可答! 她覺得不妙,回娘家問,卻已經晚了,徐大老爺名都報上去了,他是惜月親父又是徐家家主,除非他本人想法去撤,不然這件事根本無法回轉——而徐大老爺神蹤深隱,連面都不露了。 她的預感沒錯,果然,她再回隆昌侯府以后,岑夫人對她的態度更淡了一層,言辭中乃至有不耐煩之意。 她受不住氣,這才帶人出來散一散,不想,